范锷嘴角逐渐翘起。
在椅子上坐下。
不过没有得意太久,他立刻拿出一张空白的奏折,开始疾书。
秦放死了。
没有比这个时候给他安罪名最合适的。
到时候,朝廷钦差下来,调查的结果,只会是他范锷察觉秦放的狼子野心,自知事情暴露,畏罪自杀。
至于其他不合理之处。
等十天半月人来了,就都变得“合理”了。
写完后,叫来守卫:“送去驿站,快马送往京城。”
“是。”
写完后,范锷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几日因为秦放,他没有睡一个整觉,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养精蓄锐,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范锷一觉睡到天亮,吃过早饭来到书房,一脚踏进去后才想起来,昨日派去灭口郎中的史恒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跟他汇报。
一个郎中,这么有能耐?
史恒远虽是文人,这不是给他派了两个好手,怎的还没回来?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龚鸣点头。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动,刘华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刘华跑到书房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了年纪,体力就是不行。
“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大呼小叫的,喊什么!”
“主君,是钦差!”
范锷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钦差?”
奏折是昨晚才送出去的。
就算是加急,从驿站走,也得七八日时间,再送抵于枢密院,最后呈送御前,怎么着也得十日。
来回就需二十日的时间。
怎么可能一日,钦差就到他府门口?
“他有没有报上名号?”
刘华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回,回主君,来人自称是两浙路提点刑狱公事,薛明义薛大人!
手持枢密院签发的急令,带…带着大队兵士,已将府衙围了!说是奉旨彻查转运使司贪渎及谋逆大案!点名要主君即刻前去接令!”
“薛明义?”
范锷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踉跄一步跌坐回椅子上。
这个人他太熟悉了。
薛明义是秦放任福建路转运使时的老部下!
素来以铁面无私,手段强硬着称。
秦放调任至杭州后,薛明义也升任了两浙路提点刑狱公事。
但两人辖区虽有重叠,平日里公务交集却不多。
薛明义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还直指贪渎及谋逆?
范锷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混乱。
秦放昨天刚死,今天一早薛明义就带着枢密院急令到了?
这速度,快得超乎常理!
除非,除非秦放的死,根本就是一个局。
那得是多久前就做了这个准备?
难不成秦放在去三号仓区搜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了?
没有证据,就敢贸然上报给朝廷?
这些现在都不是他光靠想就能想的通的了。
他起身,目光看向书架后。
要不要现在给尊使报信,然后提前动手?
但若还是如先前那样,虚惊一场,只怕尊使又会责怪他办事不利。
算了,该断的尾巴都已经断干净。
他不信秦放能抓到什么切实的把柄,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就更不可能。
无非还是和之前秦放一样虚张声势。
只要咬死不认,他也奈何不得他!
范锷整理好衣袍,朝门外走去。
府门口的薛明义,坐在马上等了已经有一会了。
“不知薛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请雪大人莫要计较!”
薛明义身着绯色官服,板着脸并未下马,居高临下的目光如寒冰落在范锷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上:“你我都是从五品,范大人这话说的太过客气。倒让本官不知说什么好了!”
范锷:“……”
油盐不进的家伙。
这么多年,真是一点也没变。
若不是特殊时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思,就薛明义这么不给面,非得骂上两句。
“这里是你私人府邸,本官就不进去了,过来是与你知会一声,这会吴大人应该也到了,本官先去府衙。”
“驾~”
薛明义兴师动众的来,却只说这么几句话就走了。
范锷很气,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你现在去找史恒远。”
龚鸣应声,直接离开,哪知刚过府门拐角的街道,就被陆逢时拿下。
范锷毫不知情,回府换上官服骑马去衙司。
他到的时候,吴大人果然已经到了。
按说转运使的品级比提刑是要大的,但因两者分掌财政和司法,并无隶属关系,两人甚少往来。
今日,本该坐在上首的吴大人,却坐在一旁。
反而奉旨的薛明义明堂高坐。
堂内气氛肃杀,落针可闻。
“范副使,”
薛明义的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本官奉枢密院急令,彻查转运使司贪渎及谋逆大案。今日传你问话,望你据实以告,莫要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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