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颁下封赏姜丰的圣旨后便宣布散朝了,他心情有点复杂,迫切需要把大儿子提溜回去削一顿。
而群臣也觉得这一场大朝会内容太多了,需要好好消化,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姜丰躬身与其他人一起退下的同时,用怜悯的眼神看了萧璟一眼。
殿下保重啊~
萧璟倒是挺直了身姿,目不斜视地跟着皇帝回后宫。
他所言所行皆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
其他皇子们就没这个胆量了,他们敏锐地嗅到了山雨欲来,即使都想知道太子哥哥下南洋的详细过程,却不欲这个时候跟进去展现“手足情深”。
就算惹怒了父皇,太子好歹有皇后娘娘护着,他们可没有那么坚硬的靠山,还是小心为妙!
姜丰出了大殿,发现好几个人都在候着他。
王玢是故友、章成贺是老上司,有话要和他很正常,可是连岑巍都站在那里,他又有些无奈了。
岑巍是超品国公爷,又是皇后的老父亲,姜丰不可能视而不见,只能快步上前,作揖道:“今日多亏国公爷仗义执言,下官感激不尽。”
一旁的王玢也走了过来,笑道:“没想到国公爷和姜大人交情那么好,后日休沐日,下官做东为姜大人接风洗尘,也请国公爷和首辅大人赏脸。”
岑巍木着脸没有说话,章成贺和煦地笑道:“老夫是必去的,王家的围炉烤肉可是京中一绝。”
王家在东北关外有几个大庄子,像鹿肉、狍子这些东北特产也是独一份的,章成贺都有些羡艳。
岑巍看王玢和章成贺一唱一和,也不好不给面子了,扯出一抹僵硬地笑容道:“老夫也去,听说大湾的葡萄酒和蒸馏酒也是难得的佳酿,不知姜大人可带了进京?”
“好酒尽有,下官与诸位大人不醉不归。”姜丰爽朗地大笑。
大湾的酒在京中也是知名的,几家大湾特产商铺都有得卖,他虽然没带也能买到最好的。
这大殿之前,有什么话也不好说了……看到其他官员隐约投来的目光,岑巍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拂袖而去。
章成贺心中暗笑,表面却一本正经道:“恭喜姜总督了。”
“多劳章阁老维护,下官心里都明白。”姜丰诚恳地说。
章成贺笑道:“你也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我自然希望你能更进一步。陛下亦对你寄以厚望、恩荣至极,你可别辜负圣心。”
“下官牢记。”姜丰低眉敛目。
章成贺也离开后,王玢这才朝姜丰眨了眨眼,两人一起并肩离开。
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渐渐散去,心里琢磨着给姜丰送什么贺礼……这姜丰眼看着深得太子信重,前程无量,将来绝不止步于一外洋总督。
这不,连国公爷、首辅大人都和他交好,他们也得赶紧烧一烧热灶,在姜大人面前混个脸熟也好啊!
“今日真是始料不及。”走出宫门,到了自己的轿子前,王玢才低声感叹了一句。
“世事无常。”姜丰拱手送王玢上了轿才回到自己的马车前。
相对于坐轿子,他还是更愿意骑马或乘坐马车。
京中姜府的马车远没有大湾的豪华,只按品级而制、中规中矩。好在如今京中的马车也都使用了弹簧,车厢里又有软垫,坐在里面喝茶都可以,并不会颠簸。
宫外一片风平浪静,宫中却是狂风暴雨。
西暖阁里,皇帝屏退众人,面沉如水地坐在雕龙大椅子上,跟前只有萧璟一人。
“萧璟!你很好啊!朕允你去大湾增长见识、看看大湾究竟是怎么样,你倒好,一走就去了南洋。打天竺、守马喇甲,你很威风啊!”皇帝冷冷地说,因生气而有些呼吸急促。
萧璟忙跪下,膝行到皇帝跟前,抱着皇帝的腿道:“儿臣不孝,让父皇母后为儿臣担忧了。”
“你还记得朕和你母后?”皇帝拂开萧璟的手,冷笑:“朕还以为你出门一趟,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儿臣不敢!儿臣时刻记着自己是父皇的儿子,是当朝太子,无论何时何地皆不能丢了皇室的脸面!”萧璟又凑近一点,哭泣着说。
看到一向骄傲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哭得不能自已,皇帝冷硬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便软,本想再推开萧璟,手伸了出去,到底还是在自己膝头放下。
“你不是说什么‘嫉贤妒能之辈’吗?朕在你心中都是嫉贤妒能之辈了?”皇帝忿忿不平地说道。
这句话实在太扎心,令他不能不在意。
扎心得……在那一刻,他觉得这个儿子跟他离心了。皇帝目光冰冷,他可还有好几个儿子呢!
萧璟愕然道:“儿臣是说那些喋喋不休的御史和朝臣啊!父皇你宽宏大量,连前朝皇室直系后裔都能重用,又岂会是嫉贤妒能之人?”
“再说了,若论贤能,世上谁能及得上父皇?您是一代英主、功盖秦皇汉武、可比尧舜禹汤……”
“行了。”皇帝的语气暖了一些,还有那么一丝无奈:“你也学会拍朕的马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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