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扶着桌角,爆出一串冷笑。
褚昕沉下脸来:“这案子已经被晏北扬了起来,你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安全,因此我特意带了批人过来,时刻伴随于你。这是我们褚家对于端王世子妃以及世孙的关爱,你骗了我们的事我尚未告诉父亲,还盼好自为之!”
说完他击响双掌,门外便鱼贯进入一群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简直是一套完整的世子妃扈从队伍。
褚嫣震怒:“我是宗室女眷,你敢监视我?!”
“怎么会是监视?”褚昕淡声道,“你是我们的至亲骨肉,孤儿寡母守着偌大王府,我们本就该对你多有照应,等过阵子事情了了,我自然也会带他们回去,皇上就是知道,自然也是能够理解的。”
说完他把那枝珠钗又收入怀里,又摸了摸沉睡中的月桓的脑袋:“时候不早,早点睡。还有,没事就不要老呆这种地方,容易让人发疯。
“你看你,越发没有人样了。”
“褚昕!你不得好死!”
褚嫣怒吼着扑出来,从褚家来的人却同时截住了她:“世子妃多保重!”
门外护卫自动跟上褚昕脚步。
典仪司的人也伴随在侧。
阔步走出内殿后,褚昕一面跨上庑廊,一面往承平殿的方向看去一眼:“小世孙这边近日没什么异常吧?”
典簿仔细巡视四面,随后垂首:“内殿世子妃一手把控,据外院的人说,一切如常。世子妃日间还带着小世孙在园子里散步。”
褚昕点点头,又道:“世子妃呢?”
“除去今夜着实在家庙里呆得久了一些,也一切如旧。”
褚昕便笑着道了声“有劳”,拱拱手后走出门去。
出府登轿后,他压住轿窗与随行护卫道:“杜家已经没有用处了,回去后即刻拟个办法出来,能让他们死的,绝不让他们喘气。动作要快!另外挑几个身手高强的去靖阳王府外蹲着点,与晏北接触的十有八九是月棠本人,她也一定会与晏北再联络。”
“是!”
褚昕把手收回来,沉一沉气又道:“做仔细些,莫让晏北的人发觉。”
……
晏北伴着月棠走街串巷,一路无言,昏暗天光下脚步轻快,像两只敏捷的猫。
他们成亲前是主雇关系,成亲后晏北再回来,就成了孩子爹,根本没有机会像这样结伴夜行过。
此时稍稍落后她半步的晏北能尽情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窄肩,她的如云的发丝,拐过弯后,两边民居门下挂着的灯笼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此时影子里她飘飞的衣袂已然清晰,而她身躯是挺拔的,仍是那棵无论何时都俏生生的青松。
穿过胡同,到了一条不算热闹的街,她终于在街口一间搭着棚子的食馆前停下来。
她说:“三斤炖羊肉,两斤酒。”
棚子十分简陋,晏北跟着月棠在棚下小桌旁落坐,看着她拿抹布擦桌子,又看她自顾自地沏粗茶洗杯子。然后道:“你莫非来过?”
“我没来过,魏章来过。”
老板上了酒,月棠给彼此各斟了一大盅,然后一口干下去。“他跟兰琴来的,过去他们每天都会出来搜集杜家的消息。兰琴厨艺高超,顺便来偷了师。不过今夜咱们不让她做了,吃现成的。”
晏北恍然。
二人你来我往喝了两轮,谁也没说话。到羊肉上来,又各自举箸吃了一碗。
立冬的天气,吃肉确实暖身子。
晏北给自己添第二碗时,侍卫轻快地走到身边来了:“王爷,褚昕果然已认定郡主还活着。然后从褚家带人来把褚嫣随身监视了起来。”
晏北听闻,立刻看向对面。
月棠抬眼:“褚嫣怎么说的?”
侍卫照实回答。
月棠便点点头,让店家拿葫芦打了两斤酒,又另装了一瓦罐羊肉,给了侍卫带回去分食。
羊肉汤晾到刚刚好,洒了芫荽末,香气扑鼻。月棠轻啜一口,又啜一口。
街道安静,此时夜已深,棚子里已没有其他人了。
晏北吃一半望着她,说道:“那褚家人实在恶毒,你放心,杜家还在我手上,有他们在,对付褚家不会太难的。”
月棠却没有接话,而是问起他来:“你在家排行第几?”
“老幺啊,”晏北顿了顿,“我上头三个姐姐,没有弟妹。”
“怪不得。”月棠抿着酒,“说说你们王府的事吧。”
晏北莫名有点紧张,但月棠仍在直直望来,他便清一下嗓子,说道:“我父王因伤早逝,这你大约听说过。
“我们家旁支都在汾阳祖籍。只有我祖父下来这一支都在漠北。
“我母妃跟杜明焕的母亲是表姐妹,你也知道了。母族那边联络得少。
“这两边长辈亲戚都还挺通情达理。
“就我三个姐姐——”
“姐姐怎么了?”
晏北道:“让人头疼。漠北不像京城,没这么多弯弯绕的事,平日闲得慌,相互之间走动得多,会较之京城里的高门亲近些。忙时,大家一块儿分担。闲时,就各家各户串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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