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后的褚嫣仍然被月棠捂住口鼻。起初她还挣扎,到褚昕露面时她已完全不动了,而等杜钰问出来这句话后,她更是睁大眼看向了缝隙外头灯下那影影绰绰的身影。
如果说她当初选择泄露月棠的行踪,帮助褚家来杀害她,是一场毁灭性的泄愤,那么事后褚家跟她提议,让她收养一个宗室子弟作为嗣子延续月溶的香火,此举则重新燃起了她对余生的希望。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一心一意在这个孩子身上寄予了自己所有的希望,期盼成年之后能够顶门立户,然后接掌皇城司为自己壮大势力,结果月棠摆出的月桓身世有假的证据!
她养护了两年的嗣子,竟然根本不是月家的子孙!而极有可能是褚家偷梁换柱塞给她养的本族的血脉!
那一刻褚嫣崩溃到了极点!
褚家不但利用她夺权,利用她杀害端王父女,而在利用完之后,竟然还欺骗她为褚家养孩子!
她同样是褚家的子孙,冠着褚家的姓,流着褚家的血,可她却活得如此低贱,比草芥还不如!
她恨不得就那样死在月棠剑下,如此还算死得其所,可月棠竟然也不伤她,她说自己的仇得自己去报!
好!
那她忍下来了!
褚昕紧接着到来,她几乎花尽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刻质问他真相,可是褚昕对孩子的每一处关心,分明就在佐证月棠的话!
自己是褚昕的亲妹妹,从小到大不曾得过他那般爱护,如果月桓不是褚家的孩子,唯利是图的褚家人,为何会对他如此上心?
以褚昕的自私利己,恐怕这个褚家子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都最多是拉着说说话,绝不会亲手去碰一碰!
所以在他走后,褚嫣就让人传话给了方凌,让他设法去打听出来月桓的来历。
结果才刚刚过了一个昼夜,月棠就让魏章来找她了!
魏章说,只要跟他来这里,就能够立刻知道孩子的身世。
所以她来了。
哪怕一个人也不让她带,她也不怕!
月棠要杀她,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回!
没想到到来之后,她见到的竟是这样一个场景!
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月棠又让杜钰把褚昕给叫来了!
杜钰的话一出口,她四肢就开始颤抖起来。
昨夜一夜未睡,积压的对褚家的仇恨就已经堵到了嗓子眼!
哪怕立刻去死,她也要在死前给自己洗刷这个耻辱!
“当然不是!”
褚昕压低声音怒斥着杜钰,但明显听得出来已有一些浮躁。“她怎么跟你说的?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你竟然也相信?!”
“谁说我没有证据?”杜钰上前挡住他的去路,“宗人府的籍案在我手上,你敢不敢把那孩子叫过来,我们当面对质?”
褚昕明显往后退了一步,停顿了一下他又上前:“胡说八道!宗人府的籍案有那么容易拿出来吗?”
杜钰桀桀狂笑起来:“连永嘉郡主被毁的籍案都可以复原,借一本宗室子弟的籍案出来看看有什么办不到的?!
“你忘了徐鹤如今当什么官吗?”
褚昕持着剑的那只手忽然晃动了一下,仿佛灵魂抽离了躯壳,变成了被风也能吹动的纸鸢。
褚嫣两手紧紧扶着墙壁,十指咔咔抠进了壁缝里!
月棠依然紧紧地扣着她身子,透过缝隙看着床铺那边的屋里。
褚昕突然间一剑搁在了杜钰喉颈之上:“我已经去过宗人府,确认月棠的籍案完全被水泡过,怎么可能复原?
“你敢诓我,我定让你杜家上下死无葬身之地!”
杜钰撕破了嗓子:“我就问你敢不敢把孩子带过来对质!
“你用自己的孩子调换宗室子弟,混淆皇室血统!
“想将来凭这个孩子撑起端王府大旗,让端王府永远为你褚家所用,你们褚家才罪该万死!”
“你给我闭嘴!”
褚昕蓦地将剑刺入他皮肉!
而这时月棠再看一眼浑身已在筛糠的褚嫣,把手松开。
此刻的褚嫣已然浑身冒火,脱困之后她疯一般冲出床铺,拔出头上的簪子,照着褚昕后背便狠狠扎了下去!
褚昕此刻正陷于阴谋败露的慌乱之中,一门心思放在杀杜钰之上。听到后方动静时未曾来得及拔剑转身,后背上便传来一股锥心般的刺痛!
跟进来的褚家护卫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
“果然是你!”
褚嫣浑身绷紧成一根弦,拔出簪子后又往他身上扎去!褚昕反应再快也挨了几下,随后一把扣住她手腕,震惊到眼珠子都快脱眶:“你怎么会在这里?!”
“畜生!你是个畜生!”褚嫣尖叫,暴怒中的她几尽癫狂,“你们褚家全部都不是人!你们从上到下全都是畜生!”
“你疯了!”
褚昕更加慌乱了。
杜钰的质问和吐出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而褚嫣的出现更加把他的不知所措推向了顶端!
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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