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山阳县城西的济仁医馆重新开馆。
顾辰晏刚让药童把济仁医馆的牌匾挂好,就有人带着病人上了门。
为首的汉子怀里抱着个孩童,孩子脸色蜡黄,捂着肚子直哭:“顾医师,救救我家娃啊!拉了三天肚子,快没气了!”
顾辰晏连忙让病人躺下,银探针探入孩童脉象,又查看舌苔,眉头皱了起来:“是急性腹泻,多半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或者食物。”
他从药箱里取出玻璃瓶,倒出白色粉末溶于水中:“这是西洋止泻药,先喝下去,再煎两副草药调理。”
顾辰晏完全没料到,第一天开馆就会有如此多的病人。
医馆刚刚开业,能用的人不过两个,忙到午时,医馆里已经挤满了病人,有城内的百姓,也有来自城郊的灾民,症状都是腹泻、呕吐。
顾辰晏让人烧了开水,叮嘱众人不许喝生水,又派药童去灾民棚子发放了净水片。
可没过多久,无数流言还是传了开来。
“听说了吗?城西的灾民都得了疫病,上吐下泻,满地都是血!”
“那西洋大夫治不好,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官府都瞒着,怕是要封城了!”
流言越传越邪乎,不过一天时间,城西的沿街商铺纷纷关门,百姓也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阿吉匆匆跑到县衙,喘着气说:“大人,不好了!城内最近出现了许多腹泻呕吐的病人,有人说这是疫病,还说顾医师的医馆是疫病源头,要去烧了医馆!”
沈青梧心里一沉,她心里清楚,这事情恐怕是冲着她来的。
山阳县的那些人早就把她调查了个底朝天,知道顾辰晏是她带来的,说不定这所谓的疫病就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没有耽误,立刻带着一众衙役往城西医馆赶去。
抵达济仁医馆时,门前已围聚数十人,议论声如潮,挤得巷口水泄不通。
最前头站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敞着衣襟,面目赤红的嘶吼道:“大伙都别被蒙骗了!前几日山阳还平平安安,怎么这西洋大夫一落脚,城里就接连有人病倒?这疫病肯定是他带来的邪祟!烧了这医馆,宰了那妖人,咱们才能活命!”
他边喊边挥着拳头,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几个壮汉已经抄起了墙角的木棍,眼看就要冲进去砸门。
“住手!”沈青梧厉声喝止。
她拨开骚动的人群,一身官服在混乱中格外醒目:“谁说是疫病?可有官府文书佐证?可有实证支撑?”
汉子见来人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仍硬着头皮争辩:“沈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城里病倒的人确实多啊……前阵子明明都好好的,怎么他一来就出了事?”
“前阵子好好的?好端端的人为何要往医馆跑?”
沈青梧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从医馆里出来的顾辰晏,声音放缓了些,“顾医师,烦请告知众人,前来就诊的百姓都是什么症状?”
顾辰晏快步上前,拿出病历册:“病人大多是腹泻、腹痛等病症,并无发热、咳嗽等疫病常见症状。结合问诊情况,应是饮用了不洁水源或食用了变质食物所致,并非疫病。”
沈青梧举起病历册,举到人群面前,让众人看清上面的记录:“大家看清楚了,这不是疫病,更不会传染!只要不喝生水、不吃发霉食物,便不会染病!!”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眼神躲闪的身影,语气陡然加重,“本官已经让人去配止泻药方,现在还有腹痛腹泻症状的,都能来医馆免费诊治。但要是有人敢继续散布谣言、挑唆生事,就是公然与官府作对,按惑乱民心论处,绝不姑息!”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有人悄悄放下了手里的木棍。
后排一个老婆婆拉着孙子的手,小声对身边人说:“沈大人刚补了我大儿子的俸禄,是个好官,应该不会骗我们……”
“我也觉得顾医师不像坏人,”另一个妇人接话,“今早我还看见他在街角给讨饭的老乞丐看病,连诊金都没收呢。”
先前带头闹事的汉子见势头不对,悄悄往后挪了挪脚,想混在人群里溜走。
没等他退两步,王二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哪来的刁民,敢在山阳挑事,跟我回县衙问话!”
汉子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王二反剪住双手,押着往县衙方向走。
人群里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三三两两的人开始散去,还有几个有腹痛症状的百姓,犹豫着走到医馆门口,询问配药的事。
沈青梧看着人群散去,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刚转身想对李昭说去城西灾民棚看看,衣袖却被人轻轻拉住。
“沈大人,还有件事。”顾辰晏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沈青梧回头,见他神色凝重,便跟着进了医馆。
顾辰晏从药箱里拿出个油纸包,递到她面前:“有几个腹痛的百姓说,他们最近吃的粮食,是从孙府的粮铺买的,价格比市价便宜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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