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子宁的话,白玉堂一脸不屑,“二哥不必担心,能算计我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展昭问子宁,“你说他是最狠毒的一个,但今日我们瞧着,他最温和不过。没有仗着国公爷女婿的身份恃宠而骄,为人低调,对席间的名贵物件也不动声色。照我看,他和沈副使一样,是最没有问题的。”
子宁苦笑着摇了摇头,“缉司,你们切莫被他骗了。他的阴毒原不在银钱上面。贺正廷是个读书人不假,也是凭着科举入仕。但你们可知,曾在三司与他作同僚的几个人都先后被他算计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除了沈副使,竟无一个善终。”
见白玉堂和展昭一脸惊讶,子宁道,“这也是我同大公子在一处时,听沈副使悄悄说的:贺家祖辈务农,他是凭着十年苦读才考到了京城。初到三司时,他还算正直,但他既无靠山,又没有身份背景,总免不了被一些富贵人家的子弟欺侮。加之,他的相貌比一般人清秀些,便总会有一些流言围着他。”
“刚开始,贺正廷还极力抵抗,但日子久了,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他看起来仍然谨慎小心,却有意向一些权贵靠近。沈副使冷眼瞧着,贺正廷似乎在利用权贵打压异己。他昔日的几位同僚,有的暴死家中,有的举家流放,看起来与他无关,但桩桩件件的背后都少不了他。这一招借刀杀人的伎俩,全藏在他清秀的外表下,很难被人察觉。”
白玉堂回想雅集上的情形,“这么说,他今天刻意接近我,也是想借我这把刀,去帮他杀掉谁了。”
展昭纳闷,“方才子宁也说过,昔日的同僚几乎全被他料理了,今时今日,他还想除掉谁?”
白玉堂突然冷笑道,“难怪他对北苑茶坊不十分上心,他当时就应察觉到这是个陷阱,但他岳父却一头栽了进去,他却不阻不拦,明摆着,他是故意的。”
听了这话,子宁等人都吃惊不小,“他的岳父?他下一个目标竟是舒国公?”
白玉堂点头,“瞧他的装束,再加上舒国公对他呼来喝去的态度,就知道他在岳家过得一定不如意。若我猜得不错,这位贺大夫在家应是极小心的,怕是连出门,都要得到他岳父的允准。他的幞头、直裰和衣衫都极不相衬,即便他娘子不提,伺候的人也不说么?可见,贺大夫在家并不受重视,连下人都能随意拿捏他。”
展昭明白了,“我也瞧见了,他和舒国公名为翁婿,却是一副唯唯喏喏的样子,连腰都直不起来。他一个读书人,却要受这样的侮辱,想来,他心里应是压了许久,一直想要出了这口气。”
白玉堂笑了,“他想利用我去除掉舒国公,殊不知,我这把刀可不是谁都能握得住的。我们何不利用他,将舒国公如何欺压兄长、将他逼死的事查个清楚。我想,他跟着舒国公多年,手里一定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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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华打断他们,“且不说那姓贺的,曹茚和韦骥,你们是如何发现有异的?”
展昭道,“说起来还多亏了笃耨香,引得曹茚神色有异,继而是驸马和韦骥,他二人对鬼神之说极为忌惮。”
“见了笃耨香,韦骥和曹茚便如坐针毡,现下虽是初春,还未彻底转暖,昨日又在郊外,微风拂面,而曹茚却不停地擦汗,显见是紧张。自从知道席上有皇城司和开封府的人,韦骥的眼睛就全在贺正廷与驸马身上,对茶和果子更是食不知滋味。”
白玉堂点头,“我坐得离他们远些,看到的却与展兄不同。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衣着普通,但细看他们身上,曹茚头上的玉梁冠可是和田的黑漆古玉制的,通体玄黑如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件玉梁冠用三个月薪俸也买不起,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仅这一件,便知他必不是靠薪俸过日子。难道是驸马送的?我可不信。”
“驸马那般贪财的一个人,他会舍得与人分享么?我打赌,曹茚的玉梁冠定是另有人送他的。还有韦骥,他头上的那枝大罗花,更是奇怪。”
他唇边含了一丝轻蔑,冷笑道,“此花是用绢制成,比真花还贵重。汴京官员年下才簪大罗花,但现在春日里花开得茂盛,他偏偏还簪着大罗花。定是有人赏他的,他时时戴着,以显尊贵,可见此人爱慕权势。”
展昭疑惑道,“但他今日并没有说,这是谁赏给他的。”
白玉堂嗐了一声,“展兄可真是实在,这种事哪里需要宣之于口。赏他的人定就在席上,他是特地戴给那人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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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问,“莫不是驸马赏他的?”
听他说到驸马,白玉堂嫌弃道,“那人不一定舍得玉梁冠,但大罗花,却有可能随手赏人。你瞧他那一身装扮,绫罗绸缎全穿在身上,大罗纹小罗纹,又是提花又是团纹的。一瞧便知,是个眼里只有钱的草包。”
展昭笑道,“我听许涟熙讲,他进门时瞧见琼林苑外乌压压十几个随从,竟都是驸马带过来的。他出门竟如此讲究排场,竟比几位王爷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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