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身上的泥土,盘算过不了一个时辰,野狗们就会让原主尸骨无存。
然而,他刚走不久,暴雨骤然而至,使得古连翘的肉身接住了另一时空的灵魂。她们相差八岁,同名同姓,惺惺相惜。
其实,在原主落气的那一刻,已经恍然大悟。
十几年来,一直有人在寻找养父和自己,并最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立马决定格杀勿论。于是,悲剧上演:马车撞死养父古道贵,相隔几天又撞死自己。
这是原主最后的记忆,由穿越而来的古连翘承接……
古连翘陷入深深的绝望,觉得自己这是什么命,前世今生都苦得堪比黄连。不但背负了原主家的血海深仇,自己也正在被追杀。如果那个恶魔发现她还活着,一定还会来索要她的小命……
哦哦,说好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命呢?嗨,满拧,全是幻梦。老天爷也忒不厚道了。
她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只得跟原主家族绑在一起,唯一的活路,就是去拿到证据,解锁秘密,为家族洗冤,然后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得以安宁。
可是,那府衙案卷室,岂是一个小小捕快可以随意进出的?
管它的,开始行动吧。逼上梁山就上梁山,再犹豫,野狗们也该来吃早餐了。
反正都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搏。
连翘在荒坟岗上摇摇晃晃站起来,蹒跚几步,跺一跺,让双脚恢复了知觉。然后,沿着坑坑洼洼的盘山道,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山。
在那简陋的宅院里,连翘找到了那只木箱,拿出古道贵留下的日记。
她翻来覆去看了良久,“之乎者也”的文言文居多,让她不明白。但提到了一个叫李席华的府衙书吏,每天放衙后,李席华会去城东的春秋茶铺喝茶。
原主记忆里有李席华的模样。
古连翘想,养父古道贵性情冷漠,不喜交往,不会无缘无故记下李席华的名字。她打定主意去碰碰运气,或许能得到李席华的帮助。
看时间还早,古连翘就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清理东西,洗澡换衣,打扫卫生,做饭吃饭,睡会儿觉,养养精神。
养父古道贵留下许多书,其中大部分是兵书,这些书原主从小就读过。因为承接了记忆,因此,古连翘现在读起来也毫不费力,甚至有些入迷。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
傍晚时分,连翘在柜子里抓了把散碎银两揣进兜里,然后出了门,往东拐。
城东春秋茶馆,大红灯笼高高挂,茶香四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古连翘头一次见这古代茶铺,头一次接触古人,有些怕怕的,迈不开脚。双手也微微颤抖。
她站在门口,举目扫描一遍茶客们,没有发现李席华。
向堂倌打听,堂倌说在西北角的包间内。
古连翘先把包间的茶钱给结了,然后,穿过大堂,来到西北角一间敞开的弧形雕花门前。
只见一位青衫老者正坐在里面的一张案几旁,很舒适地捧着一本书,读得眉飞色舞。时而抿口茶,时而敲击案几,屋外的喧闹丝毫没影响到他的自得其乐。
古连翘知是李席华,鼓足勇气,学着网剧里古人的样子,上前拱手施礼:“李叔,晚辈古连翘打扰了。”
李席华听到低似蚊子的声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晚辈可否请教一二。” 嗫嚅完,连翘“刷”地一下红了脸。
李席华向对面椅子翘了翘山羊胡子。
古连翘抖抖长衫坐下,稳住心神:“李叔还记得晚辈吗?晚辈是古道贵家的古连翘。”
李席华微微颔首,“父亲可好?”
“前几日已过世。”连翘大脑飞速运行,李席华这样问,说明养父和李席华交往不深,否则不会连他遭遇不测都不知道。
李席华面露些许悲戚。
连翘把诉求重复一遍:“晚辈有事请教李叔。”声音还在颤抖。
“说来听听。”
连翘站起来,关上包间门。然后吸一口气坐下。她把养父去世,生父倪铭含冤之事大致复述了一遍。
到此,她已然破了胆,镇定下来,满腔都是家仇。她必须要跟原主靠拢,跟那个现代的、内敛的古连翘说拜拜。否则,她没办法在这个环境立足,更谈何报仇雪恨。
李席华用袖口虚擦几下没有的眼泪,慢慢道:“见过你小时候,古兄说,乡下老婆,也就是你娘生你时难产去世,没人照顾你。所以,把你接来独自抚养。没料到,你却是倪都统的后代。”
古连翘颔首。
在这古代社会,总算有位熟人肯相认,古连翘要赶紧抓住。
“李叔,你能不能帮晚辈一个忙,拿到害我亲爹的证据。”
李席华放下茶碗,沉吟一会儿,道:“古兄侠肝义胆,我李某人佩服、佩服,自愧不如。至于证据吗,这个…这个…,不太好办啊……”
一开口就堵死了路,让本来就尴尬的连翘不知该怎么接话,手心、后背开始出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