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对宁馨儿的了解还不够,还需要在今后的岁月里多多观察。但他拎得清,这与情爱无关。季翃早已埋葬了心中的爱恋——那不可得——为了云霄国,他舍了。
季翃此刻想的是:宁馨儿,你如何帮我?又或者,能为我带来何种助益?朝堂之上,有经验丰富的重臣稳坐钓鱼台;战场之上,有英勇无畏的四皇子季昭为我披荆斩棘。那些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老谋深算?难道你能拥有我母后郑玲珑超凡的智慧与干练,足以摆平你爹那般狡猾的的老狐狸?还是你能如古连翘一般,拥有非凡的胆识与勇气,金戈铁马,驰骋沙场,亲自前往北疆捉拿间谍,带领将士们冲锋陷阵?
一想起古连翘,季翃的心头便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宁馨儿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而在他的抚爱下渐渐打消了不安的情绪。
她把头抵在季翃胸前,轻声道:“刚才,我突然想起了过去做捕快时的一个同僚,是我闺蜜,叫古连翘。我们一块儿考进的捕房。后来,她升职为捕头,我真是嫉妒得要命,觉得她凭什么要跟我抢这个职位?再也不想搭理她。我调走了,跟她断了联系。我要知道以后我会位尊太子妃,继而皇后,才不会跟她争那个小小的芝麻官,如今想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古连翘为什么要跟你抢这个捕头职位?”
提升古连翘做捕头一事,三年前,陆泊嵩都跟季翃和盘托出过。季翃其实很清楚。不过,他想了解宁馨儿当时的态度。可未曾料到的是,宁馨儿的态度,让他大失所望。
“她说,她没有跟我抢。提升她做捕头,是府衙决定的,跟她毫无关系。但我不相信。”
“你为何不相信?”季翃觉得,触及升迁利益,宁馨儿也是普通资质,用来检验友谊,对她来说标准高了点。
“因为,我觉得府尹陆泊嵩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我怀疑是陆泊嵩私自提拔了她。其实,我要做捕头的事情,我爹早就给陆泊嵩打了招呼,不知道为何临时变了卦。”宁馨儿叹了口气。
“你爹还管你这些事情?”
季翃觉得吏部尚书宁德皓平时在朝堂把道德文章挂在嘴边,指责这个,批评那个,可他私下里一样为女儿大开升迁后门。也许,古连翘早已尝过这世间不公的残酷。认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所以,才对宁馨儿的兴师问罪应付自如,回答得溜溜的。
“管啊,我就想做一个女捕头。这是当初出来考捕快时的条件,我答应了爹娘,升职捕头后,只干两年,就回去嫁人。” 宁馨儿道。
顿时,季翃觉得欲望这东西,都是要了还想要,不分人。就连宁馨儿这样从吏部尚书千金到太子妃,再到皇后,已经是顶级奢华的女人了,还是没个够。
他暗想:你们安排的倒是挺好,只是把府衙职位当成你家的了。还让古连翘来承受这些杜撰出来的事情,再加以责怪。但他张口却说的是:“原来是这么回事,但你真的把你的怀疑跟古连翘说了吗?”
“说了呀。我就是气不过,想要问个明白。”宁馨儿嘟囔着。
“那她肯定很着急地反驳你。” 季翃想听听古连翘如何回答。
“殿下猜错了。古连翘才不会着急呢,我也从来没见过她着急的样子。她是万年不着急。她的回答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也许我的解释不能让你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见宁馨儿学着古连翘冷冰冰的口气,让季翃哑然失笑,“那你又是怎么说的?”
“我直接问她跟府尹陆泊嵩是什么关系。”宁馨儿道。
“你可真问得出口。”季翃反胃,有些不舒服。
“没啥问不出口的,那时候,我们无话不谈。”宁馨儿又叹气。
“那,她不理你了?她生气了。” 季翃道。
“怎么会不理我,她这人很少生气,她只是硬梆梆地说,‘上下级关系’。切,我去!”
季翃又无声地笑了,贝齿闪着微光。
“我俩开始拌嘴。我说,‘陆泊嵩看你的眼神不正常。’古连翘怼我,‘那是你不正常,所以,看任何人、看任何事都不正常。’你说气人不气人?”
明明是古连翘包容了宁馨儿的胡说八道,明明宁馨儿也是不错的皇后人选,但她们的思路竟然这样相差十万八千里。面对这样的差异,季翃还没有琢磨透,他不想说什么了。
“嗯……”他用轻微的鼾声代替了回答。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宁馨儿与古连翘断交的原因——被好朋友怀疑和猜忌,无疑是最令人伤心的事情。为了一个捕头职位,宁馨儿不依不饶地跟古连翘掰扯翻脸,这种事情哪怕只有一次,这朋友也是做不下去的。
季翃在这一刻也认识了宁馨儿——她头脑简单,见识短,甚至有些狭隘。但是,这是她单纯的本性使然。
如果换作是二皇子季瑄谋逆成功,坐上龙椅,那就是老皇上2.0版。那么按照朝廷挑选皇后的标准,宁馨儿或许就会成为季瑄的皇后。在季瑄的任意妄为之下,宁馨儿迟早会被熬炼成郑玲珑2.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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