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季昭立于沙盘前,手指点着南兆国边境线,沉声道:“南兆国地势平坦,我们若要在其境内开战,我军虽胜券在握,却有三虑。”
季翃微微倾身:“细说。”
“其一,战线绵长,粮草补给艰难;其二,东丰国必借机煽动周边诸国舆论,斥我侵略;其三——”季昭突然收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最棘手的,是东丰国在南兆国埋下的暗桩。”
王春河闻言皱眉:“可是指那支潜伏在商队里的东丰国影卫?”
“不止。”季昭将密信递给季翃,“我潜入南兆时,发现东丰国兵部侍郎宇文盛秘密抵达南兆皇宫,指挥那个提线木偶和珂。”
季翃看信后眸中寒光乍现:“你继续道来。”
“仗是要准备打的,这是正面刚,但要永绝后患, 就要让南兆国脱离东丰国的控制,把东丰国从南兆国赶出去,推翻依附它的傀儡皇帝和珂。”
季昭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的南兆都城,“所以,我们应该采取双线策略。明线陈兵施压,暗线策反南兆旧部。齐荒已掌控南兆军七成兵力,只待东风。”
“齐荒?”季翃哂然一笑,“就是被古连翘烧了粮仓的那个黑狮山山大王?”
“正是。”昭王接过话头,“此人虽出身黑道土匪,却博览全书,精通兵法。当年,北疆黑狮山战役是场硬仗,我带主力在山前正面进攻,古副将带小股人马悄悄绕到齐氏庄园背面,施计潜入粮库,一把火绝了齐荒的后路,齐荒才被生擒活捉。”
王春河插话:“齐荒那时叫齐垦。现在他可威风了,接替他舅做了南兆军主将,混成老大了。多年来,他一直与我们保持着联系,送出很多关键性的情报。”
季昭:“此次我潜入南兆国,跟他见了面,南兆军中多是旧皇和泰的老部下,早就对和珂不满。齐荒的策反已经到位,就等皇上一声令下,他就带着南兆军给我们开门。”
“甚好!诸位有什么看法?”季翃满意地道。
古连翘正揉着酸胀的太阳穴。
由于昭王夫人高梅湘给她舅——前任御史大夫佟礼贤打了招呼,古连翘上任交接时,佟礼贤多嘱咐了几句,要她熟悉监察资料,特别要吃透典章制度这一块,因为这是审核案件的准绳。
所以,她把日常事务交由御史中丞李坊处理。除了查实灾区贪墨案件出了几趟差,其余时间一头闷在御史台翻阅案卷。
她每天清晨赶往御史台,午餐和晚餐在食堂解决,深夜回到小院,洗漱一番倒头睡到第二天自然醒……
日复一日,案桌上的卷宗总是堆积如山,案牍劳形让她精力不济,头晕眼花,腰酸背痛。参与朝堂议事,就听得多,发言少。
此刻,也不想开口。
然而,见季翃的目光扫向自己,CPU即刻开机:“陛下,齐荒是我们插入南兆国的一枚钢钉。过去后,跟骁骑营交过几次手,手段很隐秘。既没有伤害我们,也没有让东丰国怀疑。从他个人来说,指挥能力强悍,投掷连发连中,算得上是一个怀揣神技的枭雄,他应该有胜算。”
“不过,”古连翘突然转折,嗓音因疲惫略显沙哑,“也似有疑点。”
满室骤然寂静。
王春河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昭王眉头微蹙,季翃却露出玩味的表情:“哦?说理由。”
古连翘走到沙盘前,指着南兆与东丰交界处:“三日前御史台截获密报,东丰影卫最近频繁出入南兆军营。而齐荒的副将贺兰峻,实则是宇文盛的妻侄。”
季昭脸色骤变:“这情报可确实?”
“臣已让李坊核对过三遍。”古连翘从带来的那一摞卷宗中抽出一卷翻开,你们看:“齐荒最近三次军报,用的都是东丰特制的金丝纸。”
陆伯嵩:“那年,傅戈押送齐荒进京接受审讯,是我去牢房跟他密谈,敲定了他做卧底的事情。跟他接触,觉得他强悍、聪敏、灵动,但要说他做双面细作,我感觉他不是那种买荣求生之人。”
“你再想想,”季翃思忖后道,“若他真的叛变,为何要刻意用敌国纸张?”
季翃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齐荒任用贺兰峻是很可疑,但我记得他是一门心思要回到家乡云霄国黑狮山他祖上领地的。所以,他没有过硬的理由要背叛我们。”
连翘抬眼,“那……这是在向我们示警......他身边有东丰国的眼睛。”
季昭环视众人:“目前迹象表明是这样的。”
他盯着沙盘上犬牙交错的地形标记:“这个事情没啥大的问题,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王春河你们骁骑营加强警戒,密切关注齐荒的动向。就这样。议下一个。”
午时已过,御书房的房门依然紧闭,王公公摇摇头,望着树上那片遮天蔽日的浓荫,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你们几个,先轮流跟我去解决肚子问题。”
……
御书房内,议论正酣。
季昭道:“几年前,南兆国爆发内乱,皇上和泰不肯跟东丰国合作被杀。东丰国扶持他的皇弟和珂上台。和泰的儿子被暗卫救走,至今下落不明,是不是活着都很难说。齐荒几乎翻遍了南兆国,连一丝线索都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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