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姬往窗子的方向悄悄观察许久,直到看见阿木离开,才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郑子徒。
“行,我尽快跟我爹娘说一下,这两天就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动身。”
郑子徒也不知棠姬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一脸的不信任。
他正要再同棠姬说几句,厨房的方向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什么陶器碎裂的声音。
“啊!厨房那边出事了!”棠姬跳了起来,“该不会是赵管事不会做饭,搞砸了吧?”
她逃也似地朝厨房的方向奔去,郑子徒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棠姬刚走进厨房就看见了手捧陶盆的阿木,刚刚摔碎的另一个陶罐碎片就在他脚下,碎米粒撒了一地。
原来是他故意摔碎东西,引棠姬出来的。
棠姬有些着急,连忙上去接住阿木手里的陶盆。
“我的师叔,我的祖宗!咱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啊,干嘛拿这死物置气啊?老头老太太置办这点东西不容易,回头见东西都被砸坏了,心里不知道得多难受!”
阿木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见郑子徒没有跟上来,侧目瞥了棠姬一眼。
“你不是打算带着这几个戏子离开雍国吗?还打算把这些不值钱的破东西一起都带走啊?”
“……”棠姬无话可说。
她一边拿起扫帚打扫地上的碎陶,又飞快编出一些搪塞阿木的说辞。
“师叔啊,今天那些话都是郑子徒自己说的,我听着也差点急眼,没把泾洛之渠炸掉,我怎么可能会离开这里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点道德我还是有的。”
阿木冷哼一声:“你要是真有异心,我焉能留你到今日?”
能得到阿木的这一丁点信任棠姬固然开心,不过最难处理的还是郑子徒的事儿。
棠姬思索了好一会儿,又抬头望向阿木。
“可是师叔,这郑子徒好像真的不喜欢我,这咱们怎么办啊?您不知道,我对他真是掏心掏肺、体贴入微,甚至可以说是极尽谄媚之能事,但他根本就不理会我啊。可能世间男女之事确实难以强求,他不爱我,这没办法……”
阿木摇了摇头:“他爱你!我知道。”
棠姬以为阿木又在说胡话,干笑一声继续埋头扫地,谁知阿木一把拉住了她,表情甚是认真。
“我没骗你!那天你假扮河伯新娘要祭河伯,我们来晚了几步,刚到河畔就看见你跳下泾水。郑子徒当时满眼焦急,差点急疯了,径直跟着跳下了水。
你先前在渭水之滨朝他胸口捅过一刀,他伤口未愈,沾染泾河之中满是泥沙的水也有致命的风险。他若一点不在乎你,岂会如此?”
棠姬狐疑地朝东厢房的方向看了看。
那天她被郑子徒捞出来之后,郑子徒一句温言软语都没有说,劈头盖脸对她一脸臭骂。
她确实没想到,中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插曲。
像郑子徒这样的人,可以为了权势地位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操守,成为雍王的爪牙。为何要为了她这么一个已经和离的假前妻冒这样大的风险呢?
他最初打算尽快将她赶出雍国,无非是怀疑她就是渭水之滨刺中她的女奸细。可同为奸细的高诫等人早已经被他杀了,作为“疑犯”的她却得他舍命相救。
这太荒谬了。
棠姬也不愿同阿木再分析这些有的没的,她很清楚自己即便是说了,阿木也不会放弃让她接近郑子徒的事情。
她笑了笑,又敷衍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再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拿下这区区一个郑子徒的!”
两人正说着话,灶台突然冒出了黑烟。
棠姬朝灶膛的方向看了看,里面竟然生着火。
“不是,师叔,你真的在做饭啊?我以为你是故意砸坏个陶罐警告我呢!”
阿木一边救锅里的食物一边咳嗽:“你当我跟你一样,我有那么闲你?”
棠姬咧了咧嘴打算上去帮忙,可一掀锅盖,着火的热油直接冲了上来。
“啊!”
“啊啊!”
两人连声尖叫,也不顾得侍弄那灶台,径直往厨房外奔了出去。
郑子徒听见厨房的动静出门来看时,正好看见黑着脸灭火的棠姬和阿木。
“怎么了?”郑子徒问道。
棠姬拿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黑灰,顽强地向郑子徒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还好我来的及时,火已经灭掉了!”
郑子徒又看了一眼棠姬身侧头发焦乱的阿木:“赵管事,你没事吧?”
阿木咳了几声,也勉力换上一副笑脸。
“这灶火可真难伺候,让大人见笑了。”
确认大家都没事,郑子徒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厨房里的瓦罐粮食碎了一地,今天确实是再难开火了。”棠姬擦干净了脸,冲郑子徒指了指大门外的街道,“郑郎,我去外面再采买些瓦罐粮食,顺便再买些小食。”
棠姬又递给阿木一个眼神,“就让赵管事就随我一同去吧!郑郎,你那边的公事要紧,切莫因此耽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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