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寺则在试行新的粮政改革,关系到明年春耕的大局,不容有失。
这些事务千头万绪,她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撂挑子不管。
如今,除了这些朝政要务,她还得抽出身来处理一大堆后宫之事。
姜皇后身体欠安,宫中事务繁杂,几位妃嫔之间暗流涌动。
若无她居中调停,恐怕很快便要生出事端。
南溪身为长公主,又素来受皇后器重。
这些事她无法视而不见。
下朝后,南溪与元武帝在宫道岔口分了路。
元武帝缓步走向乾清宫。
而她则转身朝东,径直朝懿坤宫的方向走去。
她此行是打算去探望姜皇后。
一来尽孝,二来也想趁机了解后宫近况。
若有隐患,也好提前防范。
虽然宫斗系统确实能在皇帝的配合下发挥更大效用。
若有帝王暗中支持,她在后宫布局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但南溪心里还存着一丝良知与底线。
亲爹已经为她操劳半生,如今鬓角已染霜雪,我又怎能再让他替我去卖命?
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这盘棋,终究得靠自己一步步走。
南溪到懿坤宫时,姜皇后正忙着处理后宫的事。
御案前堆着厚厚一叠奏报,大多是各宫妃嫔之间的争执琐事。
青绣姑姑在一旁低声念着条目。
姜皇后一边听,一边提笔批注,神色专注冷静。
姜皇后年过三十,脸型圆润柔和,眉毛清秀,眼睛明亮。
可她一向规矩严谨,身为后宫之主,威严早已经成了习惯。
平日里她说话不疾不徐。
这会儿她坐在内殿紫檀雕花的圈椅上,背还是挺得笔直,腰板丝毫没有松懈。
南溪也有好一阵子没来见她了。
上一次相见,还是元武帝寿辰那日,在凤仪殿远远望了一眼。
那时姜皇后端坐高位,南溪站在群臣之后行礼。
两人之间隔着长长的台阶与层层人影,连一句私语都未能说上。
如今再见,虽在室内,却依旧有种无形的距离感。
随后,她直接说道:“母后,我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青绣姑姑也停下手中的活计,悄悄看了南溪一眼。
姜皇后问:“什么事?”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顿了一下。
语气太过冷硬,像是朝堂议事时的质询。
她下意识抿了下嘴唇,似在懊恼自己的失态。
刚才青绣姑姑还提醒她,面对南溪要语气软一点,和气些。
毕竟这孩子虽然名义上是义女。
但身份特殊,又极聪慧敏锐,不可轻易得罪。
青绣见状,赶紧端着一盘点心走上来,笑着摆到南溪面前。
青绣脸上堆满笑意。
“殿下,这些都是您小时候爱吃的,听说您要来,皇后特意让奴婢准备的,还反复叮嘱火候要准,不能太甜也不能太腻。”
南溪向来敏锐。
六岁那年被元武帝接走后,她便从懿坤宫搬去了乾阳殿侧宫居住。
那时她尚年幼,却已能察觉周围人的态度变化。
许多宫人嘴上说着祝福的话,眼神里却藏不住轻蔑。
觉得她一个庶出公主,靠运气才被圣上认回,实则根基浅薄。
尤其是青绣姑姑。
虽为皇后近侍,表面上对她恭敬有加。
可背后没少说闲话,言语间总带刺。
虽然明面上不敢造次,也不敢怠慢。
但她对南溪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现在突然这么殷勤,反倒让南溪心里犯嘀咕。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那盘点心,指尖轻轻拂过茶杯边缘。
这些甜点确实是她幼时常吃的。
但也正是因此,她更加警惕。
对方知道她爱吃这些,却不曾记得她早已忌口甜腻之物。
因三年前一场风寒后,太医嘱咐不宜多食糖类。
这顿精心准备的点心,与其说是回忆,不如说是刻意营造的温情假象。
她接过茶杯,浅尝一口。
茶是今年新贡的明前龙井,清香淡雅,温度适中。
“味道不错,辛苦母后惦记了。”
姜皇后勉强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她放下手里的朱笔,将奏折推到一旁,身子略向前倾了些。
几句寒暄过后,南溪便切入正题:
“母后,我想请您重新恢复每日的请安规矩。时间不用太早,定在巳时初刻就行”
这句话一出,青绣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随即低头整理袖口,掩饰神情。
本来请安都在辰时初,也就是早上七点。
天刚亮不久,宫人们才刚起身梳洗。
很多嫔妃起不来。
更有甚者,索性称病数日不到。
久而久之,请安制度便形同虚设,成了可有可无的形式。
南溪干脆延后两小时,既给了众人充足的准备时间,又不至于影响日常起居。
这样一来,既不会显得苛刻,又能确保大多数人到场。
其实她压根不在乎请安不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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