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反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是如同惊雷,震得陈夫人浑身一颤,连哭嚎都忘了!
厅中一片死寂。
沈城眼中爆发出激赏的光芒!
王氏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看着沈长乐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沈坤则目瞪口呆,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陈夫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沈长乐“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她本想借“克夫”之名彻底踩死沈长乐,却反被对方抓住话柄,扣上了“刻薄寡恩”、“藐视律法”的大帽子,甚至被反讽会“折损儿子福泽”!这简直是她平生未遇之辱!
就在陈夫人羞愤欲绝,场面再度僵持之际,王氏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宽大的袖袍遮掩下,轻轻捏了捏丈夫沈城的手臂。
沈城感受到妻子的示意,强压下心中的激荡,瞬间冷静下来。
王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低语:“老爷,长乐驳得漂亮!但陈家铁了心要退,纠缠无益。当务之急是堵死‘克夫’之名!退,可以,但必须以其他名义,保全沈家颜面!”
沈城会意,深吸一口气,看向狼狈不堪的陈夫人,声音恢复了官场的威严与冷静:
“陈夫人,令郎染恙,本官深表遗憾。术士之言,荒诞不经,适才长乐也已言明其虚妄。夫人爱子心切,一时失察,情有可原。然则,”他语气陡然加重,“所谓‘克夫妨嗣’之语,纯属无稽之谈!若有人胆敢以此污蔑我沈家女儿清誉,便是与我沈氏一族为敌!永宁伯府虽尊,我沈家亦非任人揉捏之辈!”
他目光如炬,盯着陈夫人,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
“退婚之事,可以商议。但退婚缘由,对外只可言两家命格不合,或性情不投,此乃天意,非人力可强求。绝不可再提‘克夫’二字!夫人若应允,今日便交换信物,好聚好散。若不应……哼,那便请夫人将那位‘灵验’的道长请来,我们当面对质,看看这‘刑克’之说,到底是天机,还是人祸!再不然,便请顺天府尹来评评理,看看这退婚之事,究竟该依《大庆律》,还是依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沈城这番话,软硬兼施,堵死了陈夫人所有退路。
陈夫人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想狠狠羞辱沈长乐,却被对方反将一军,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再想到沈城户部郎中的实权,掌管着自家产业税赋……她咬碎了后槽牙,为了顺利退掉这门亲事,也为了不彻底撕破脸,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好!”陈夫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便……便依沈大人所言!两家……命格不合!此乃天意!速速交换回信物!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在沈长乐雷霆般的反击和沈城夫妇的冷静周旋下,终于以保全沈家颜面的方式落幕。
沈长乐站在厅中,手握冰冷的玉镯。
她知道,经此一事,“命格不合”或许会成为谈资,但那恶毒的“克夫”之名,至少在明面上,已被她亲手扼杀。
……
退婚的风波并未就此平息。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在沈府内外传开。
对于林氏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林氏在自己房里笑得花枝乱颤,对着鲁嬷嬷唾沫横飞,“什么贵女派头?什么程氏留下的金山银山?呸!还不是被伯爵府当破鞋一样扔了出来!还‘克夫’?哈哈,活该!真是大快人心!”
她精心描画的眉眼因极度的兴奋和恶意而扭曲着。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沈长乐此刻狼狈绝望的模样。
精心打扮了一番,林氏扭着腰肢,带着一脸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径直闯入了沈长乐居住的东厢房。
“哟,我的大小姐,”林氏捏着嗓子,声音尖利刺耳,人未到声先至,“怎的一个人闷在房里?这永宁伯府太可恨了,居然把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给退了?实在是奇耻大辱啊!这克夫的名声一旦坐实了,往后可怎吗嫁人哟?高门大户是别想了,怕是连个像样点的商户人家都嫌弃吧?哎呀呀,这以后的日子可怎吗过啊?真是可怜见的!”
她夸张地叹息着,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在沈长乐身上来回刮着,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崩溃的痕迹。
沈长乐正坐在窗下的小几前,对着一本棋谱出神。
闻声,她缓缓抬起头。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沉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那双清亮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林氏那番恶毒的话语只是拂过耳边的微风。
“太太,”沈长乐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雪般的冷冽,“我被退婚,你很高兴?”
林氏被她这平静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更觉恼火,尖声道:“我这是替大小姐着急!替大小姐操心!大小姐可别不识好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