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僵坐木偶,冷汗涔涔,如木雕泥塑般哑然无声。
林氏大恐,深知沈长乐言之利害,急欲辩解:“大小姐明鉴,妾身冤枉!我实未害先太太。妾与老爷情深义重,生儿育女……”
沈长乐冷笑曰:“真情相爱?父亲求娶我娘时亦曾言之凿凿。生育之苦谁不经历?母亲出身名门,身份尊贵,尚能忍之。你又何德何能妄言功劳?若你真无过,何不以此毒誓?若有虚言,愿你子女永受凌辱,男为奴仆,女堕风尘!”
林氏闻言色变不敢应誓。
沈长乐又看向沈坤。
“父亲啊父亲,听信谗言,害我母亲。助纣为虐,累及仕途,自毁前程!前车之鉴犹在,岂可重蹈复辙?若你真从毒计,鸩害于我,试想小舅的雷霆之怒,岂是你能承受?你命如草芥,死不足惜。然你膝下那些儿女,又当何如?”
沈坤身心俱颤,面如土色!
沈长乐目视林氏,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贱人终归贱人,满口谎言,纵然三寸水烂之舌,虎啸内宅,亦难掩鼠目寸光之实。人皆前瞻后顾,路愈行愈宽。智者谋长远,唯有愚者……你则自毁前程,累及他人,及子女,真真是愚不可及!”
沈坤骤然色变,羞愤狂怒,气血冲顶,反手一掌,狠狠掴在林氏脸上!
“恶妇毒辣,差点就害我骨肉相残,父女反目。”
或是积年怨愤喷薄,或是羞愤难当,或痛惜流年虚度,前程被误,沈坤怒不可遏,竟欲置林氏于死地。
壮年之力,何其威猛,沈坤怒发冲冠,啪啪两掌,林氏已如断线纸鸢,口鼻涌血,柔弱之躯几欲腾空,跌撞于博古架旁上。
架上瓷瓶坠落,正击其首、肩。
林氏未及呼痛,又遭沈坤当胸踹来,鲜血喷涌。
“噗……”
鲜血狂喷!
饶是她巧舌如簧,心机深沉,此刻亦无所施展。
如烂泥瘫软,半昏半死。
对付此等心计魁首,实非易事。
此人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可翻云覆雨,颠倒黑白。
然以暴力制之,虽可遏其势,却易授人以柄。
上策当以利益为饵,寻其靠山之软肋,使其亲自除之,自断臂膀,方为上算。
沈坤此次下手极狠,或为遮掩其杀意败露之尴尬,抑或为宣泄程诺之责难,前程的蹉跎。
此刻的沈坤,犹困兽之怒,不仅痛打林氏,且口出恶言。
“恶妇,误我半生。我当你贤良,多年间所求必应,百般纵容,处处予你颜面,岂料你竟如此狠毒!竟然怂勇我鸩亲女,何其歹毒!”
盛怒之下,竟取壁上马鞭,狠抽林氏。
林氏养尊处优多年,肌肤细腻,岂能受此酷刑?
林氏养尊处忧,皮娇肉嫩,一鞭下云,皮开肉绽,立时昏死。
沈坤弃鞭于地,复自掴两颊,痛哭失声。“长乐,我愧对你娘啊!”
沈长乐冷笑一声,渣父认错,不过是受利害裹挟,不得不做出的应对之举。
“父亲既已识破此妇真面目,当如何处置?”
林氏此刻奄奄一息,口鼻出血,半昏半醒。
沈坤瞥其一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决然道:“此等毒妇,岂能留其再害世人?当毙之而后快,对外则称暴病而亡。”
既识心计女之真面目,昔日的正义使者,情深义重的枕边人,转眼便是催命阎罗。
说来也是可笑!
沈长乐观林氏似有苏醒之兆,遂言:“此计不妥。外界已传林氏恶行,若暴病而亡,必惹人疑。恐有损父亲清誉。”
主要是她这个原配嫡长女,才不屑给林氏守孝呢。
沈坤急问:“我儿有何高见?”
沈长乐言可留其一命,以儆效尤。
沈坤心虚愧疚于长女,无有不应,疾书切结文书。
林氏苏醒,悲呼哀鸣:“老爷,你我多年夫妻情分,何忍如此待我?当年我……”
贱人总算技穷,唯以旧情哀告。
初时或能动人恻隐,久听必生厌弃。
盖因道义所缚,又兼其惯扮柔弱,纵不喜,亦多隐忍。
然触及其逆鳞,再以旧情相求,反激滔天之怒!
沈坤厉声咆哮:“恶妇住口,任你舌灿莲花,亦难逃惩处。”
“林氏心术不正,品行有亏,私欲熏心,不事姑舅,谋害嫡女,苛待滕妾庶女,品行恶劣。古云娶妻娶德,林氏德行败坏,当速休之。然念其无亲无故,若骤行休弃,恐其流落无依,于心何忍?故暂留之。然沈家仅供其衣食之需,使其不至于饥寒交迫,不受世俗白眼,骨肉得以团聚。此外别无他求。特立此书为证,林氏自此非沈家之妇!”
沈坤连书三份切结书,各执一份,并加盖私印,交予长随送至官府。
待官府定夺后,林氏便以弃妇之身居于沈家。
林氏未料自己一生算计,竟落得如此下场,气血翻涌,再度吐血晕厥。
沈坤厌恶至极,让人把林氏被移至后罩房,与仆妇共居一院。
念及子女之情,沈坤亦未过分羞辱林氏,命人收拾后罩房一间,砌成小院,掘井一口,院门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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