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脸?”王霞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顾一切的尖锐,“母亲说我刻薄?我刻薄谁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九叔凭什么送她那么大的宅子?她凭什么排场比我这正经的程家媳妇还大?霁郎为什么不敢去参加她的生辰宴?母亲您今日为何又对她那般……讨好?你们心里没鬼吗?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她和霁郎……”
“住口!”周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你……你竟敢说出如此污言秽语,败坏长乐清誉!简直混账!”
“我混账?”王霞被彻底激怒,口不择言,语气刻薄至极,“是!我是混账!可我再混账,也比不上有些人表面清高,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母亲您这么护着她,当初怎么不干脆让霁郎娶了她?何必费尽心思求娶我?娶我回来,就是看我不顺眼,处处给她让路吗?”
“你……!”周夫人被这诛心之言气得眼前发黑,指着王霞的手指都在颤抖,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口不择言地怒吼道:“早知你是这等善妒多疑、心胸狭隘、不知进退的性子,当初还不如听老太太的话,让霁哥儿娶了长乐!至少长乐聪慧明理,持家有道,绝不会像你这般,成日里捕风捉影,疑神疑鬼,搅得家宅不宁!”
最重要的是,沈长乐得小叔子喜欢啊。程家那么多姑娘,也不见得程诺对谁特殊过。
但沈长乐却让程诺视若亲女,这令周夫人后悔不矢。
早知道程诺这么厉害,会一飞冲天,当初就不该驳了他的面子,索性让儿子娶了沈长乐得了。到时候,还可以拉近与老九的关系。
现在好了,因她当初的所作所为,一意孤行,丈夫冷落她,婆母埋怨她,程诺也视她为空气。
在王霞没进见之前,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认为王家世代簪缨,娶了王家小姐,就相当于让儿子多了道护身符。
谁知这个媳妇居然是这样的性子。
钻牛角尖,说话阴阳怪气,气性还大,话里话外,都在阴阳她,内涵她不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周夫人本想拿出婆母的威严教训她,给她立规矩,可这贱人,竟然说是跟她学的。
“媳妇嫁进来这些日子,也没见您去祖母那边请安啊?媳妇以为这是程家的传统呢,所以便没有来向婆母请安!”
一句话,把周夫人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周夫人方才口不择言的话,如同惊雷,在王霞耳边炸响!
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所有的猜忌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有力的证实!
“果然!被我猜中了!你们果然想让她嫁给霁郎!”
王霞尖声叫道,声音凄厉,充满了被欺骗和背叛的愤怒,“现在后悔了?晚了!我才是程家明媒正娶的长孙媳!那个贱人休想……”
“放肆!”周夫人气得几乎晕厥,厉声打断她的污言秽语,“来人!把大奶奶给我关回房去!禁足!抄一百遍《女戒》!不抄完,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婆媳二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的尖锐争吵,声音穿透门墙,惊动了整个院子。
程霁和程大老爷程明闻讯匆匆赶来。
程霁听完母亲愤怒的转述和妻子扭曲的指控,整个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霞:“你……你怎能如此污蔑长乐表妹?污蔑我?我对表妹绝无非分之想!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平日见面都少,话都没说过几句!这……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转向周夫人,语气带着书生的耿直和一丝无奈:“母亲,您也……唉!儿子与沈家表妹确无私情。况且,表妹她……聪慧果决,心志高远,儿子这般庸碌,怕是……入不了她的眼。”他倒是实话实说,承认了自己当初可能配不上沈长乐。
程大老爷程明看着一地鸡毛,头痛不已。
他严厉地斥责了王霞的胡言乱语、污人名节,也责备了周夫人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各打五十大板,勒令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但王霞敢与婆婆顶嘴,是绝不能容忍的,被他厉声喝斥,并责令罚抄《女戒》。
王霞被强行“请”回房中禁足。
看着摊开的《女戒》,她心中没有丝毫悔意,只有一片冰冷和扭曲的怨恨。
丈夫程霁的辩解,她一个字也不信!
他承认了当初九叔和祖母有意撮合!
他承认了沈长乐“聪慧果决”、“持家有道”,是“宗妇人选”!
他甚至承认了自己“可能配不上”!
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他分明就是对沈长乐念念不忘!
只不过碍于礼教和自己的存在,不敢承认罢了!
至于婆母周夫人那句“早知不如娶长乐”,更是如同淬毒的匕首,深深扎进了王霞的心窝!原来在这个家里,她这个千辛万苦求娶来的王家嫡女,在婆母眼中,竟处处不如那个被退过婚的孤女沈长乐!
“既然瞧我不上,当初又何必来求娶我?”
王霞对着冰冷的墙壁,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怨毒,“把我娶进门,就是为了羞辱我?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我,我不如她?周氏!你等着!沈长乐!你也给我等着!我王霞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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