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说完便转身往外走,霍随之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了出去。
“宝珍!”
两人刚走出屋子,霍随之就快步追上,一把拉住了她。
宝珍的目光落在他拽着自己的手上,霍随之立刻会意,连忙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你说你有办法?”
他确实心急如焚,刺杀刚失败,幕后黑手肯定在马不停蹄地销毁证据。他必须趁这个假住持还有利用价值,尽快撬开他的嘴。
万事开头难,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找不到让这假住持开口的突破口。
一个死士,要么就咬紧牙关,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可一旦他受不住开了个头,哪怕只是一个字,那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后面的审讯就能顺利很多。
宝珍问他:“这几天你们都对他用了什么刑罚?”
提起这个,霍随之几乎是滔滔不绝:“那可太多了,鞭笞、钉指、夹棍、烙铁、水刑……”
所有不致命的刑罚几乎都轮番用了个遍,可对这个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霍随之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宝珍的脸色,生怕她觉得自己的手段太过残忍。毕竟,在玉龙寺发生了刺杀陛下,甚至牵连到他母亲的事,不抓到幕后黑手,他实在寝食难安。
既然这些刺客敢舍命行刺,那就该做好失败的准备,承担相应的代价。
监察司不仅负责监察百官,更要替陛下审讯一些极其危险的人物。霍随之自认走的是另一条忠君之路,可天下的官员、百姓却不这么看。
在官员眼中,他们在监察司的耳目下毫无秘密可言;在百姓看来,监察司手段残忍,血腥暴戾。
想到这里,霍随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但当他看到宝珍依旧面无惧色时,心中又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想,如果她像京城其他贵女那样惧怕监察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面对各种场面的反应自然也不一样。
但是宝珍……
霍随之低头,忍不住轻笑出声。宝珍却皱起了眉,一脸不解,不明白他说着说着怎么还笑了起来。
这些刑罚很好笑吗?那他可真是够变态的了。
霍随之要是知道宝珍心里这么想他,怕是得气吐血。
宝珍没再追问他奇奇怪怪的原因,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从现在开始,你那些刑罚都停了吧。”
“嗯好……啊?”霍随之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停了刑罚?”
“有什么问题吗?”宝珍挑眉问道。
“问题可大了!”霍随之急道,“停了刑罚,我更别想从他嘴里审出东西了。我的县主大人,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说着,他还故意做出一副求饶的样子。
“谁说我在拿你开涮?”宝珍反问道,“而且我说的是停了‘你的那些’刑罚,不是所有刑罚。请不要断章取义,小侯爷。”
他用的这些刑罚和所有的刑罚?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他把所有不致命的刑罚都试了个遍,那还有什么能用的?
宝珍朝他走近两步,凑近他的耳边。在她靠近的一刹那,宝珍没看见的地方,霍随之的耳朵悄悄红了。
宝珍轻声告诉他:“只要小侯爷想办法,从现在开始,无论什么招数都可以用,只要不让他……睡觉就好。”
宝珍说完便退了开来,却见霍随之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样子。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明白了吗?”宝珍问道。
按理说,以霍随之的反应能力,应该立刻就懂她的意思。在豫州的时候就是这样,她的一句话,霍随之总能瞬间明白她的想法。
“我……”霍随之确实没反应过来。
宝珍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其实以她的聪慧,很多事情都能立刻想明白。毕竟,她虽年轻,却在各种阴暗角落里摸爬滚打过。
但她唯一不懂的,是男女之间那种纯粹的爱恋。
不是清风寨里那种强迫与占有,而是两情相悦、情真意切的感情。
所以,她平时虽然极有眼力劲儿,但当顾一澈总是“巧合”地出现在去凝嫣阁的路上时,她却毫无察觉。
哪怕霍随之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她,对她格外不同,她也依然很难第一时间意识到哪里不对。
“霍随之,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宝珍不解,那就直接问出来。
霍随之立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异样——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抱歉,我刚刚确实走神了。”他定了定神,“我听清了,你刚刚说的是,不让他……睡觉。”
这一次,霍随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朝宝珍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熬下去。”
霍随之转身就要去吩咐追风,却又突然顿住,回头看向宝珍,嘴角噙着一抹真切的笑:“你的这个审讯手段,还真有点……损,不过,我很……欣赏。”
他特意加重了“欣赏”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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