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星空之下,生命之泉氤氲的乳白色气息缓缓流淌,映照着萧墨白那张温润带笑的脸,却无端生出令人脊背发寒的诡异。他站在那里,仿佛与这片古老圣地融为一体,那份从容不迫,更显得高深莫测。
云舒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她轻轻推开身前的护卫,上前一步,与萧墨白遥遥相对,清冽的目光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萧墨白,”她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看来京城那一场大火,并未能送你上路。”
萧墨白轻笑一声,抬手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优雅:“不过是金蝉脱壳的小把戏罢了,难登大雅之堂。倒是让王妃……不,让圣女殿下受惊了。”他目光在云舒脸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一种更为复杂的、近乎占有的意味,“殿下比之在京城时,风姿更胜往昔。这楼兰的血脉,果然不凡。”
“你费尽心机,假死脱身,潜入这生命之泉,究竟意欲何为?”云舒不欲与他多做口舌之争,直接切入核心。她袖中的手悄然握紧了那枚变得灼热的火焰钥匙,体内那股属于楼兰的血脉之力,似乎正在与泉水产生微妙的共鸣,让她心神守持,不受对方气势所慑。
“意欲何为?”萧墨白重复了一遍,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而狂热,“自然是完成我萧家,不,是完成我‘幽冥宗’世代筹谋的大业!”
幽冥宗!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但听其意,便知绝非善类。
“尔等觊觎生命之泉,行此鬼蜮伎俩,祸乱西域,甚至将手伸入中原,挑起纷争,这就是你们的大业?”云舒语气中带上了冷嘲。
“祸乱?纷争?”萧墨白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摇了摇头,“殿下此言差矣。这世间弱肉强食,何来真正的安宁?我幽冥宗所求,乃是超越凡俗的力量,是打破这天地桎梏的契机!而这生命之泉,便是关键!”
他伸手指向那汪清澈的泉水,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你以为它仅仅是能治愈伤病、延年益寿吗?肤浅!它蕴含的是最本源的生机之力,是构筑世界的基石之一!只要以特殊秘法引导,辅以……圣女殿下您这般纯净的楼兰王血为引,便能将其转化为足以撼动乾坤的‘幽冥死寂之力’!”
死寂之力!云舒心中巨震!她终于明白,为何拜火教(或者说幽冥宗)的行事风格如此诡异阴毒,他们所追求的,竟是这种与生命截然相反的毁灭性能量!
“所以,你们扶持瑞亲王,谋害皇兄,也是为了搅乱中原,方便你们行事?”云舒立刻将之前的线索串联起来。
“聪明。”萧墨白赞许地点点头,“凌宏那个蠢货,挡了路,自然要搬开。只可惜,被你和凌烨坏了事。不过无妨……”他目光重新回到云舒身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只要得到了你,和这完整的生命之泉,一切损失都值得。”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气息陡然变得阴冷粘稠,与这充满生机的空间格格不入:“殿下,何必再负隅顽抗?凌烨此刻自身难保,外面的那些蝼蚁,岂是我幽冥宗精锐的对手?乖乖交出你的血脉之力,助我完成仪式,或许……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让你与这生命之泉长眠于此,也不算辱没了你楼兰圣女的身份。”
他话语中的恶意与杀机毫不掩饰。两名护卫怒喝一声,就要上前拼命,却被云舒抬手拦住。
面对萧墨白的步步紧逼和赤裸裸的威胁,云舒非但没有畏惧,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几分悲悯的弧度:“萧墨白,你口口声声追求超越凡俗的力量,可知‘道法自然’?生命之泉秉承天地生机而生,乃万物滋养之源。你欲将其转化为死寂,乃是逆天而行,纵然一时得逞,也必遭天谴,终将玩火自焚。”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镇定与力量。她体内的楼兰血脉似乎被完全激发,周身隐隐泛起一层微不可见的白色光晕,与生命之泉的气息交相辉映,竟将萧墨白带来的阴冷气息逼退了几分。
“更何况,”云舒抬起手,那枚火焰钥匙在她掌心散发出灼热的光芒,“你以为,没有楼兰正统的认可,没有这世代守护的‘钥匙’,你当真能轻易掌控这泉水之力吗?”
萧墨白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他看着云舒掌心的钥匙,又看看她周身那层奇异的光晕,眼神变得阴鸷:“看来,殿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既然如此……”
他话音未落,身影陡然模糊,如同鬼魅般向云舒袭来!速度快得惊人,远超在京城之时!
“保护王妃!”护卫厉声喝道,挥刀迎上。
然而,萧墨白的身法诡异莫测,轻易便绕过了护卫,枯瘦的手指曲张,带着一股腐蚀性的阴寒劲气,直抓云舒咽喉!
孙邈药杖疾点,试图阻拦,却被一股巨力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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