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正是臣。”
裴惊梧不卑不亢的回答。
“嗯,不错。”
皇帝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听说你乡试、会试都是头名。”
“是个有才学的。”
他又把目光转向林石诣。
“太傅,你怎么看?”
林石诣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笑。
“回陛下,这是我大启的福气。”
“不过,文章写得好,不一定能为国家分忧。”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皇帝听了,好像觉得这话有道理。
“太傅说得对。”
他坐直了些,看着下面的进士们。
“今天殿试,不考诗词,也不考经义。”
“朕,就问你们一个对策。”
他停了一下,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皇帝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
“如果,叛军已经连破了九座城,眼看就要打到京城了。”
“国库也早就打空了,百姓人心惶惶。”
“要是让你做钦差,拿着天子剑,你的第一道军令会是什么?”
“是把边境的兵调回来救驾,还是在当地招募乡勇?”
“粮草从哪里来?”
“又怎么才能让那些打了败仗的兵,敢回头再去打仗?”
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新科进士的脸,都有些发白。
他们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写的都是漂亮文章,讲的是治国大道理。
可皇帝这一问,直接戳破了所有空谈。
这不是考策论,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实实在在的对策。
皇帝想的叛军是谁,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
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做最坏的打算。
皇帝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
他就是想看看,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在真正的危局面前,到底是龙,还是虫。
“谁先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玩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站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臣,冯安,愿为陛下分忧。”
冯安站了出来。
他抬着头,一脸自信,嘴角还带着点得意的笑。
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
皇帝点了点头。
“说吧。”
冯安清了清嗓子,声音响亮。
“回陛下,臣认为,这局面必须以攻代守!”
他这话一出口,殿里响起一阵小声议论。
“叛军势头正猛,我军刚败,士气低落,如果只守不攻,迟早会被拖垮,选入万劫不复之地。”
“臣的第一道军令,既不调兵,也不招兵。”
“是杀人!”
“杀!杀那些临阵脱逃的将领,杀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
“用狠厉的手段,整肃军纪,稳住民心!”
“至于粮草,很简单。”
冯安冷笑一声。
“京都附近,多的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他们平日欺压百姓,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和吃不完的粮食。”
“国家有难,他们理当出力。”
“先好言相劝,若是不听,就视作叛军同党,抄家灭门,家产全部充作军饷!”
这番话,说得殿上几位大臣脸色都变了。
林石诣的眼里,却闪过一丝赞许。
他说完了。
殿内又安静下来。
冯安的办法,就一个字,狠。
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
这是把双刃剑,要么扭转局面,要么万劫不复。
皇帝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
“下一个。”
顾之川站了出来。
他向皇帝深深行了一礼,姿态谦恭甚至有些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陛下,臣认为,打仗如同治水,不能只堵不疏,要有章法,才能长久。”
“如果臣是钦差,那臣的第一道军令,是重整编制。”
“将溃散的士兵打散重编,让老兵带着新兵,重建营伍体系。”
“至于粮草,臣认为不能强抢。”
顾之川顿了顿,接着说。
“强抢只能解一时之急,却会动摇国本,让更多人离心离德。”
“臣建议,效仿前朝,发行‘军功券’。”
“以朝廷信誉担保,向商人、大户募集粮草钱财。”
“凡出钱出粮者,可得军功券。战后可凭券抵税,或换盐、铁经营权。”
“这个方法能将天下财富,转为朝廷的助力,而非心腹大患。”
这番话,让现在的户部尚书沈传师眼睛一亮。
“调兵之事,臣也不赞成调边军。”
“边军是国之屏障,不可轻动。只招募乡勇,良莠不齐,训练费时,远水救不了近火。”
“但京畿附近,有三大卫所,虽不是主力,却也训练有素。”
“臣建议,立即调集三大卫所精锐,再招募乡勇,守住京畿各处要道,层层设防,织成一张大网。”
“最后,要让官兵再战,不能只靠军法和空话。”
“臣会到兵营里,与士兵同吃同住。告诉他们,身后是父母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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