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二人来到了济仁堂门口。“此次治疫,孟大夫功不可没。大人随孤进去看看吧。”
二人正欲进入,却见平时一直敞开的大门今日紧闭。宋同知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有人前来开门,却不是孟大夫,而是其长子孟长沐。他向二人躬身行礼:“草民拜见太子同知。”而后便将二人迎进药堂。
进去后,孟长沐引二人坐下,奉上茶水,随后又向其做了揖礼:“家父因前些日子研制药方累了筋骨,现下卧于床间,无法亲迎二位。还请太子同知恕罪。”
“无妨。”公西韫示意他平了身,“本次治疫,孟大夫绩效卓着。待孤回京禀明圣主后,必有厚赏。”
听此,孟长沐却撩衣跪下:“寻蒙圣上与殿下厚爱,家父与草民惶恐受赐恩典。还望殿下于御前将此功劳归于随行医者。”
公西韫面上丝毫未显惊奇之色,转了转茶盏,声色平和:“有何惶恐?”
“家父常说,医者,仁之心也。救治病患乃医家本分,不图有所回报。此次疫病来势汹然,家父本就为未能救下多人性命而自责不已,更愧对天家恩赏。还请殿下缄(jiān)言此事,好让家父心中多些安稳。”孟长沐跪在地上,字字恳切。
公西韫望了他片刻,才道:“起来吧。既如此,孤也不会勉强。时辰不早,孤与同知便告辞了。“
至门口之时,复又言:“像孟公子这般才华出众之人,正是太医院所需。孟公子若有意,可告予孤。”
待二人走后,孟大夫才从内室走了出来。
“我已经按照爹的意思说与了太子殿下,只是不知殿下是否相信。”
孟大夫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何许人也,他知道是迟早的事。”
孟长沐见状,宽慰他:“堂叔既已被关押起来听候发落,想必圣上也不会再追究下去。况且即便是相坐,也未必就会牵扯到我们。再者,太子才赞誉了父亲此次治疫功不可没,再不济也会功过相抵。爹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长沐,自古以来便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说。你堂叔与我们同为孟族中人,皇家无论是褒奖还是惩戒,都不唯是针对个人,而是整个族宗。若此次赏罚并出,便会将孟氏一族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你堂叔也会更不好过。罢了,罢了,”孟大夫长吁了一口气:“日子还是过得安生些好啊。”
见孟长沐沉默不语,他便问:“怎么,你有心事?”
“自瘟疫爆发以来已一月有余,太子殿下怕是早已知晓堂叔犯下之事。他若想惩办孟氏一族,何必等到今日。若不然,”孟长沐犹豫着道:“太子殿下怎会欲授我太医之职。孩儿……想去。”
孟大夫闻言默了片刻,才长叹:“你若执意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那绍京,又如何是人人都能去的地方啊!”
“儿子自小生在衢江,除去过邻边的几个州县外,余处概莫能知。爹也不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吗?只是这一去,家中诸事皆落在爹身上,儿子亦不能在爹娘跟前尽孝,儿子于心不忍!”孟长沐双膝跪地,眼里流下泪来。
孟大夫亦眼中含泪,他扶起孟长沐,拍了拍他的肩膀:“长沐,你若去,便安心去,不要再对家中事务有所牵挂。为父身子骨尚且硬朗,还能撑上许久。你在绍京干得好了,爹娘远在衢江,亦为你高兴。”
宋府里碧虚阁内,宋湘宁拉着姐姐宋湘元的衣袖来回摇摆:“好姐姐,你带我出去嘛。凤箫吟又出了新的折子,玥儿请你看好不好?
宋湘元被她扰的无法安心,放下手中的笔,无奈地看着她:“你让母亲带你去不行吗?”
宋湘宁小嘴一嘟:“娘亲今晨去李夫人家了,晌午才回呢。”
“那就等午后再去。姐姐忙着做学究的留下的功课呢。”
“姐姐去嘛去嘛,一会儿爹爹带着太子殿下回来了,见玥儿出门又要说道一番。”她将宋湘元的袖子往门外扯了扯。
宋湘元对这个妹妹向来是没有法子,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戳了戳宋湘宁的脸颊:“你呀,赶快上学堂去吧,成日里这样闹我。”
二人正欲往屋外走去,白姨娘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见宋湘宁来了,笑着问候:“二小姐这是又准备拉着你大姐姐出门呢?”
宋湘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让姨娘撞着了,大姐姐同我只是听场戏,去去就来。”
“去了便玩得乐在些,这场戏姨娘请你们听。”白姨娘笑着说,随后她又转向宋湘元:“去了就要好好照看你妹妹,别光顾着自个儿。”宋湘元应下。
说来却也是不巧,姐妹出门之时正撞上了回府的公西韫与宋同知。元宁忙请了安。
“怎么,这是要出门?”宋同知问。宋湘元忙回道:“今日休旬,我便带玥儿去凤箫吟听场戏。正巧玥儿近来也闷着了。”
宋同知瞅了眼宋湘宁:“不用说,这肯定又是你的主意。前些日才出去过.没安分几日便又要出门,哪家千金小姐如你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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