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妧有些愣了神,她不敢明目看向宋湘宁,手中的香帕被紧紧攥着,寒风吹拂之时,她的掌心却沁出了一层细珠。
宋湘宁未露慌怯之色,伏身拜去:“嫔妾谨记《乾·九三》之言: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昔周公握发吐哺,犹恐失天下之贤,妾身蒲柳之质,安敢不效鸣蜩(tiáo)抱露而惕(tì)?”
太皇太后的眉眼流露出赞许之意,朗声一笑:“怨不得有人千方百计的要将你引荐于哀家,真是个妙口莲心的佳人。哀家还当是个绣花枕头,如今看来,实是难得。也罢,你研的墨若是能让哀家写一幅好字,你们的心愿,”
她意味深长地望了萧静妧一眼:“哀家自会帮你们圆了。不过,”她语气重了两分,回眸凝视宋湘宁,“哀家可不会帮无用之人,你自己必须争气。”
萧静妧心中舒了口气,收了脸上的喜忧形色,与宋湘宁一同行礼拜谢:“多谢太皇太后。”
回到慈宁宫,竹霜已着人备好热茶暖汤,关了通风的扇窗,香炉里烧着银朱色的瑞炭,又点上太皇太后素爱的暹罗檀香,带着两名宫女在殿中侍候。
见二人回来,竹霜和宫女们忙上了前问安,替二人拿了外披手炉。
“外头虽回了暖,到底寒气重,奴婢命人给太皇太后和郡主熬了四神汤,在银吊子里滚着,眼下正热乎着呢。”竹霜一面给太皇太后宽着衣裳,一面笑着道。
太皇太后神色淡淡,眼皮微抬:“知晓了。”
竹霜会意,将锦披貂领置于黄花梨灵芝纹架上,便领着殿中的宫女出了去。
萧静妧见此,连忙上前接了银吊,舀了热汤,送到太皇太后面前,恭谨道:“朝云服侍太皇太后用汤,在风口吹了这么久,眼下正好驱驱风寒之气。”
太皇太后也不语,就着她的手饮了半碗,便叫她放下了。
萧静妧搁下汤碗,嘴角浮起一丝不甚自然的笑,憨声道:“朝云还以为太皇太后恼了朝云,不要朝云服侍了呢。”
太皇太后并不看她,闭了目养神,悠悠道:“恼了你?你倒是说说,哀家为何要恼了你?”
萧静妧有些吞声,踌躇了一会儿,慢慢道:“朝云……不该算计太皇太后。朝云对太皇太后存了私心,朝云,朝云向太皇太后请罪。”说罢,她便要跪拜下去。
太皇太后睁开眼,冷哼了一声:“起来罢。”她睨着萧静妧:“哀家若真恼了你,还会金口玉言许给你二人?早便拂袖去了。”
萧静妧听出她语气,忙到她身前,给她松着肩头,娇声笑道:“是,太皇太后最疼朝云了,若不是有这层疼爱,朝云也不敢胡来。今日是朝云恃宠而骄了,朝云这就给您赔个不是。”
“哀家是气你欺瞒哀家,不过这玥美人,哀家从前未好好瞧她,今日细细见了,倒也生出几分新趣。若得调教,哀家要赏你;若不得调教,你定是逃不了一顿责罚。”太皇太后松了身子,斜斜倚着攒枝软枕,慵然道。
萧静妧笑着应了是,又拣着太皇太后爱听的话说了几句,哄得太皇太后高兴。而对太皇太后方才之言,她不过泯然一笑,俨然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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