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又是一大口。
刘记者感觉自己像是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的人。
突然遇到了一眼甘泉。
他抱着搪瓷缸子。
根本舍不得撒手。
那一丝奇异的甘甜顺着喉咙下去。
所到之处。
如春风化雨。
原本绞成一团的胃。
竟然奇迹般地舒展开了。
不疼了。
一点都不疼了!
甚至。
还有一股暖流从胃部散向四肢百骸。
他刚才还疼得直冒冷汗。
现在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头不晕了。
眼不花了。
连多年的老寒腿都觉得热乎乎的。
“这……”
刘记者猛地站了起来。
动作矫健得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纷纷后退。
“刘记者,您慢点!”
师长急忙伸手去扶。
“没事!”
刘记者摆摆手。
他原地蹦了两下。
又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胃部。
真的不疼了!
神了!
他震惊地看着手里的空缸子。
又看向蹲在地上的林晚意。
“林同志……”
他的声音在发抖。
“你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林晚意站起身。
神色淡然。
“就是红糖和温水。”
“可能……”
她笑了笑。
“是您刚才太饿了,低血糖。”
刘记者不信。
他自己的老胃病他自己清楚。
一旦发作。
吃药都得疼半天。
怎么可能一杯红糖水就好了?
这时候。
军区卫生员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让开让开!”
“病人在哪?”
卫生员冲进人群。
一眼就看到了红光满面的刘记者。
他愣住了。
“师长,不是说有人晕倒了吗?”
师长指了指刘记者。
“就是他。”
卫生员上下打量着刘记者。
一脸狐疑。
“您……哪儿不舒服?”
刘记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刚才胃疼。”
“现在好了。”
卫生员不放心。
“我给您检查一下吧。”
他拿出听诊器。
在刘记者胸口和腹部听了半天。
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
卫生员摘下听诊器。
“您的心跳有力,肠胃蠕动正常。”
“身体素质比我都好。”
“一点毛病没有啊!”
周围一片哗然。
刚才大家可都看见了。
刘记者疼得脸都青了。
这才几分钟?
就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
再次集中到了林晚意身上。
神了!
顾团长家这媳妇。
不仅书读得好。
还会治病!
王秀娥得意地扬起下巴。
“我就说晚意这孩子有福气吧!”
“她倒的水,那能是一般的水吗?”
刘记者此时已经彻底服气了。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羞愧难当。
人家不仅没记仇。
还救了他一命。
他却拿着一封破信。
跑来兴师问罪。
真不是东西!
“林同志。”
刘记者突然站直身体。
当着所有人的面。
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大。
震得院子里的树叶都在抖。
林晚意侧身避开。
“刘记者,您言重了。”
“不!”
刘记者直起身。
一脸严肃。
“是我带有色眼镜看人。”
“差点冤枉了好同志!”
他转过身。
从公文包里。
掏出了那封皱巴巴的信。
“师长!顾团长!”
他高高举起信封。
“我这次来,是因为收到了这封举报信!”
“信里说林晚意同志作弊、贿赂、搞资本主义复辟!”
轰!
人群炸开了锅。
“放屁!”
王秀娥第一个骂了出来。
“谁这么缺德?”
“烂舌根的玩意儿!”
军嫂们也怒了。
“就是!晚意天天帮我们,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刘记者把信递给顾砚深。
“顾团长。”
“我现在相信,这信里全是胡说八道。”
“这封信,交给你们处理。”
“我回去后,一定如实报道林同志的事迹!”
“绝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顾砚深接过信。
他的脸色。
比刚才还要冷。
他没有立刻拆开。
而是先看了看信封。
又对着阳光照了照。
“这不是普通的信纸。”
他突然开口。
声音不大。
却让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
师长凑过来。
“你看这水印。”
顾砚深指着信纸一角。
那里有一个模糊的五角星图案。
“这是‘红旗’牌高级办公用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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