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儿笑着上前,道:“狗皮道人,你这些狗皮膏药还没卖出啊?”原来这人是九仙中的狗皮道人,化作走方郎中传教布道,混迹市井,人皆不知。少冲识得他正是昨晚饭店出现的邋遢道人。
狗皮道人先才与少冲拱手为揖,道:“原来兄台与空空儿是老相识,幸会幸会!昨夜多亏少侠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他日若用得着小道,定效犬马之劳。”少冲也客气了一番。狗皮道人才笑呵呵对空空儿道:“这是小道吃饭的家伙,哪舍得卖出去啊。空空儿老兄是越长越小,快要做俺们的弟弟了。”当下把药材装入褡裢,和空空儿走在一起,两人久别重逢,问长问短,把少冲凉在一边。空空儿又问道:“可见到那七个活死了么?”狗皮道人道:“你听,那不是叔孙老匹夫的声音么?你又有糖果吃啦。”
只见前面围着一圈人,喧闹声中有一个老者的声音道:“来呀来呀,好吃的江州米花糖哟。”喜得空空儿一头钻入人群。圈子中有个麻衣老者正双手变着戏法,黑布包入一个鸟蛋,打开来变成一只金丝雀,空手向空中一抓,张开手心却有一枚铜钱,如此等等。旁边一个小猴子挤眉弄眼,又是作揖,又是舞蹈,甚是有趣。围观众人看得有劲,连连喝采,饿了便买他货担里的糖果点心吃。看得兴高采烈,吃得也津津有味。空空儿多年不见货担翁的戏法,见又有了几个新鲜的,不觉看入了迷,一边鼓掌,一边拿米花糖便吃。
货担翁“货担翁”拉住他道:“两文钱!”空空儿叫道:“都老朋友了,还要什么钱?”空空儿道:“亲兄弟明算账,小本生意,概不赊欠。”狗皮道人扔过两文钱,笑道:“空空儿身上一向不带钱,到处吃白食,老匹夫你又不是不知道?”
货担翁收拾起货担,与三人做成一处。围观的还嚷着看戏法,货担翁埋怨道:“徐鸿儒这厮害得老夫连生意也做不成。”又道:“刀老弟与老夫一同前来,咱们这就去找他。”空空儿牵着小猴子,道:“小灵儿,好久没跟你玩啦,你想我不想?”少冲听了一皱眉,这猴儿的名字与祝姑娘的音近,听着甚感别扭。
众人来到一处,只听有人吆喝道:“买刀买刀,鹤顶红淬过的好刀,见血封喉,百试不爽,飞刀掷人,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快来买啊,……”他手上、肩上、背上挂满了二三十把各式各样的刀,摊前却无一人光顾,过往之人一听什么“见血封喉”,“取人首级”,无不骇然惊走。
好歹有个人走得近了,卖刀人一把揪住他,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道:“兄弟,你要买刀?你真是有眼力,这一把鬼头刀,实乃刀中之极品。”那人道:“我买刀干什么?”卖刀人道:“杀人呗,还能干什么?”那人吓得一退到地,连滚带爬逃开。卖刀人叫道:“唉,回来,此刀杀人如切豆腐,一把只收十两银子,另送一把柳叶刀……”那人早已逃得没影,他兀自叫嚷不休。
这时走过来一彪形大汉,问道:“你这刀怎么卖?我来一把。”卖刀人道:“三吊铜钱,不多不少。”那汉子道:“你这刀是杀人的,不知被杀之人痛不痛?”卖刀人道:“那还不简单,我给你一刀,你不就知道了么?”那汉子一瞪眼,扔下刀走了。狗皮道人上前笑道:“刀兄,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再想买的客人也被你吓走了。”原来卖刀人也是九仙人之一,姓刀名梦飞,正是昨日见过的那店家。
刀梦飞笑道:“咱们彼此彼此,你那点伎俩我不是不知道,今日骗了这个,明日换了地儿骗那个。”狗皮道人道:“我两个都不如叔孙老匹夫会赚钱,牵个猴儿舞蹈,变两个戏法,货就卖出去啦。”刀梦飞道:“不如你我合伙,你扮猴耍,逗人来买我刀。得了钱你我三七分。”狗皮道人笑骂道:“我就那么像猴么?我看你皮子太紧,太揍啊。”
几人有说有笑,眼看天要黑将下来,找了间客栈住下。空空儿引介了少冲,道他是萧遥身边的人,刀梦飞、狗皮道人得到搭救,自然感恩戴德,便当他是自己人,言谈颇无顾忌。五人在外间用饭,这时店门一闪,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约摸三十上下,却是打扮妖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股脂粉气随着她向众人鼻中扑来。正是昨晚饭店中出现过的那名少妇。店中的食客都向她看去,只见她勾上一个食客肩头,嗲声媚气的道:“哎哟我的情哥哥,多日不见,你又长俊了。”那食客被她叫得肉麻骨酥,笑道:“我的美人儿,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那女子一屁股坐在他怀里,酌了杯酒端给他,道:“我的好哥哥,今晚要不要我陪你呀?”那食客连连点头,道:“陪,陪。”那女子道:“不过姑奶奶有个规矩,你知不知道?”
店里有人已讨厌起二人来,叫道:“骚婆娘,做生意到别处去,这里是正经吃饭的地方。”那女子听了不以为意,笑着道:“温饱思淫欲,吃饱了饭正好玩一玩。情哥哥,你说是不是啊?”那食客道:“是,是,我有的是钱,没有的是狐臭。”那女子道:“姑奶奶我不收钱,只要哥哥右手这根大拇指。”说着将他那大拇指拿到嘴边轻轻吹气,显得十分喜爱。那食客却惊得差些坐塌了椅子,慌神道:“美人儿,你开什么玩笑?没了大拇指,我怎么拿筷子呀?”那女子道:“看你也是个富家公子,不能吃饭,可以叫人喂啊。我知道你紧张什么,你怕握不了剑,是么?”那食客越看越不对劲,料她是成心找岔儿,吓得心惊胆颤,往腰中一摸,便欲拔剑。哪知竟是拔不出来。再看那把犀牛皮镶饰的剑鞘当中捏成一团,卡住了剑身,鞘上那颗猫眼宝石也不见了,知是她做的手脚,惊骇之下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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