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冲见死者是崆峒派掌门梁太清,心中一凛:“是何太虚所为还是另有其人?何太虚只会坑蒙拐骗,武功上稀疏平常,何时练成如此阴毒的功夫?若是他所为,连同门师兄也不放过,当真歹毒之极!”
凌坚一摸死者心口尚温,知其死不过一炷香工夫,彼时众人尚在桑林中争斗,如此眼前的朱姑娘已无嫌疑,便道:“凶手下手未久,逃去未远。前面有个水镇,凌某要去查探一番,这厢不陪了。”打个拱,快步而去。
少冲向龙百一道:“前面既有镇甸,龙大哥可有兴与小弟同饮三杯?”
龙百一当然乐意,眼光瞧向朱华凤,问她示下。
朱华凤一摆手,道:“咱们身有要事,哪有闲工夫喝酒?走吧!”
龙百一只得摇摇头,道:“后会有期,把盏何迟?”说罢与朱华凤离去。
少冲心想:“公主远来江南,不知为着何事?难道也是追踪西洋贡品?真是如此,她极可能抢在我的前头。”他一边想着,一边向前面水镇走去。
这水镇名为南浔,乃道地的江南水乡,人家参差,河汊纵横,舟楫如梭,甚为繁荣,临水而建的民居也多轩敞气派。
少冲到一茶肆喝茶,板凳尚未坐热,已听闹嚷声起,街上行人竞相奔走,听说上街出了命案。他心下惊疑,快步赶到案发的酒楼。
死者是个精瘦的汉子,趴在桌上,地下凝着一滩鲜血。凌坚早到,正向店老板及店伙儿问话。
店伙计道:“……小的给他上齐了酒菜,也就任他吃喝,第二回上楼时便见他趴着,还以为他打盹,便没惊动,过了两三个时辰,天色也不早了,店中客人也陆续散去,小的知他是外地人,怕他误了宿头,因此想叫醒他,哪知……哪知他早已气绝,地上还有鲜血……”说这话时,神色间犹有余悸。
这时楼下冲上来一人,抱着死尸叫道:“宏业,宏业……”
少冲一见是丁向南,叫道:“丁大侠!”
丁向南泪眼瞧向少冲,惊喜道:“少侠也在。”他见有官府之人,便把少冲拉到一旁道:“各大掌门逃出京城后,为免被东厂一网打尽,分开易装潜回。丁某取道华山,途中遇着劣徒伍宏业,说是见过崆峒派的败类何太虚,丁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相携一路追踪,路上果然遇到,斗了一仗,却让他逃了。丁某受了点伤,叫劣徒先行一步,哪知……哪知我赶来时他竟被何太虚害死了……”说到此处,一掌拍出,将一张方桌打得粉碎。
凌坚前后查后了一回,未见有何线索,正要来问丁向南,忽从楼下又奔上来一人,道:“凌捕头,我家小姐发现了凶犯踪迹。”来人正是龙百一。
凌坚一听,急奔下楼。少冲、丁向南跟在后面。三人跟着龙百一转了几个弯,早见朱华凤等在那里相候,三人几乎同时出口:“人呢?”
朱华凤笑指不远处一间茅屋,三人抢进去,丁向南护住要害,第一个破门而入,凌坚次之。
少冲尚未进去,二人已闪了出来,连道:“好臭!”少冲不解,进去一看,原来间茅厕,里面挺着一具死尸,也是被人挖了心子,认得是与何太虚同行两个汉子中的一个。
丁向南道:“他是何太虚的伴当方虎,何太虚为独吞珍宝,连同伙也杀了。还有一个伴当叫方龙,恐怕也性命难保。”朱华凤道:“那一个投宿在喜来客栈。”
凌坚道:“何不早说?”他对此地地形颇熟,不由带路,径奔喜来客栈。
众人刚到客栈,便见楼栏边闪过一个灰影。少冲一个纵身掠上屋脊,那灰衣人却去得了无踪迹。
丁向南、凌坚冲进方龙房里,只见方龙倒在床上不停挣扎,胸前已湿了一片。原来凶手正当下手时众人赶了来,一时慌张,未能致方龙死命。但方龙一番挣扎后失血过多,眼见是不行了。
凌坚见他一时未死,忙问道:“凶手是谁?”
丁向南心痛爱徒惨死,问道:“何太虚去了何处?”
方龙不认得凶手,但何太虚去向倒也知道,嘴里挤出三个字。三个字吐罢,便即气绝。众人听得清楚,这三个字是:“桃花坞”。
凌坚召来乡民询问桃花坞的所在,哪知竟无一人知晓。店家道:“小的祖辈世代在此居住,没听说有叫桃花坞的地方。”几乎问遍了合镇乡民,皆是如此。
众人甚觉奇异,当晚便在喜来客栈歇宿。凌坚叫来店家,将方龙、方虎尸体裹好,以待仵作验过再作处置。丁向南自去料理徒弟伍宏业的后事,这且不提。
少冲向龙百一问及行旌何来,龙百一道:“上月朝廷失了一批西洋贡品,这批宝物乃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所献,乃先帝万历爷生前至爱,十分珍贵,皇上急欲追回。公主明查暗访,查知劫贼领头的就是何太虚,他劫此贡品出山海关,意在献给满洲鞑子皇帝,但不知为何又转赴江南。公主一路追踪而来,但每次都晚了一步,这一回又让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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