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边的骚动渐渐平息。那些被小满无意间吓得魂飞魄散的魔血鱼,最终都逃窜到了池心最深、最暗的区域,挤作一团,瑟瑟发抖,短时间内恐怕是不敢再靠近岸边了。沸腾的池水也恢复了原本“规律”的翻滚,只是偶尔冒出的气泡似乎都带着心有余悸的意味。
小满拍屏障拍得小手都有些发红了,扔小球也没了回应(球融化了,鱼也跑光了),兴奋劲儿稍稍过去,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恢复“平静”的红色池水,小脸上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失落。
“鱼…鱼没了…”她撅起小嘴,扭头看向爹爹,琉璃般的眼睛里带着点小委屈,仿佛在控诉那些大鱼为什么不陪她玩了。
罗刹正要开口,或许是想解释一下魔血鱼的习性,或许是想直接施法抓几条上来,一个略显苍老沙哑的声音却从旁边传了过来。
“呵呵…小娃娃,可是喜欢这些鱼儿?”
只见那位原本在角落垂钓的魔界老翁,不知何时已收起了他那根奇特的骨竿,正颤巍巍地朝他们走来。他身披的蓑衣似乎是用某种魔界暗鸦的羽毛编织而成,边缘还挂着几根枯死的幽魂草,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与血池同源的腥气和古老的魔能波动,显然是在此地修炼已久的存在。
吱吱和魔卫瞬间警惕起来,上前一步,隐隐将老翁与尊上隔开。虽然对方看起来老迈,但能在血池边修炼的,绝非凡魔。
罗刹抬手,示意他们退下。他认得这个老魔,是幽冥界一位极为古老的散修魔侯,自称“血蓑翁”,常年隐居血池,修炼一种独特的噬魂魔功,性子孤僻,但从不参与魔界纷争,算是个中立人物。实力深不可测,连罗刹对其也保有几分客气。
血蓑翁走到近前,先是向罗刹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老朽见过魔尊陛下。”语气不卑不亢。
罗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血蓑翁这才将目光转向罗刹怀里的小满,那双浑浊却深邃的魔瞳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好奇与探究。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还是第一次在幽冥魔尊怀里看到如此…鲜活、纯净的生灵。
“小娃娃,”血蓑翁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丝算是和蔼的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那些大鱼性子野,不好玩,吓跑了也好。”
小满歪着头看着这个打扮奇怪的老爷爷,似乎并不害怕,反而对他蓑衣上晃动的幽魂草产生了兴趣,伸出小手想去抓。
血蓑翁笑了笑,并没有躲避,反而从他那宽大的蓑衣袖袍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由暗沉沉的魔木雕刻而成的盒子。盒子表面刻着简单的封禁魔纹,防止里面的东西溜走或气息外泄。
“老朽在这血池边待得久了,也没什么好东西。”血蓑翁将木盒递向小满,声音沙哑道,“方才见娃娃你喜欢鱼儿,这里倒有一条小的,性子温顺些,送与你玩耍吧。”
吱吱立刻上前,警惕地接过盒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禁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给罗刹过目。
盒子里并没有水,只有一团微微蠕动、散发着淡红光芒的魔气包裹着一尾…小鱼。
这确实是一条魔血鱼,但体型极小,只有成人手指长短,通体呈现一种略显透明的粉红色,鳞片细密柔软,一双鱼眼比例较大,显得有点懵懂。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在魔气团里僵直着一动不动,只有鱼鳃还在微微开合,显然是晕过去了。
这大概是血池里刚孵化没多久、实力最弱、胆子也最小的魔血鱼幼崽,不知怎么被这血蓑翁捕获,一直留在身边,或许原本是打算用来炼制某种魔药的。
此刻,拿出来送给小满做“玩具”,倒也合适——size合适,危险性低(相对而言),而且确实是一条“鱼”。
罗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老魔倒是会来事。
吱吱这才将盒子完全打开,递到小满面前。
小满的好奇心立刻被吸引了!她睁大眼睛,看着盒子里那条小小的、粉粉的、一动不动的小鱼,发出“呀”的一声轻呼。
相比于刚才那些凶神恶煞、飞速逃窜的大鱼,这条安安静静、小小的鱼,显然更符合她这个年龄段宝宝的审美。
她松开抓着爹爹衣襟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伸出白嫩的手指,想去触碰那条小鱼。
她的指尖刚一碰到那团包裹小鱼的温和魔气,那魔气便自动散开。小满的手指直接碰到了小鱼冰凉滑腻的鱼身。
“咯…”她觉得痒痒的,笑了起来。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所有孩子都会做的、理所当然的动作——她一把将那条吓晕了的小魔血鱼从盒子里抓了出来!
“使不得!”吱吱差点惊呼出声,虽然是最小的幼崽,但那也是魔血鱼啊!有牙的!
然而,那条小鱼被小满温热的小手抓住,只是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依旧僵直着,毫无反抗之力,仿佛已经认命。
小满成功地将小鱼抓在了手里,好奇地举到眼前查看。小鱼滑腻的触感、冰凉的体温、以及那微微颤动的尾巴,都让她觉得新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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