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殿的青石板被白芷的鞋跟敲出急促的响,她怀里的卷轴裹着层淡青色灵力,像揣着团随时会炸的活物。
方才在命海里,那道黑影掠过的余韵还黏在识海边缘,她跑得胸口发闷,指尖死死抠住卷轴边缘的帛布,指节泛白。
"三重锁魂阵——启。"她在殿心站定,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三道血痕。
灵力如活鱼般窜入纹路,青石板霎时泛起幽蓝微光,将整座殿宇笼进无形的网。
卷轴突然震颤起来。
白芷手一抖,那暗黄的帛布"刷"地展开,金纹在空气中游走如灵蛇,最后"啪"地拍在命台之上。
"李师姐!汤公子!"她刚喊出声,殿门便被推开。
穿堂风卷着冷意灌进来,汤凛的玄色广袖先扫过视线,接着是李瑶月白裙角的银线绣纹。
两人额间都凝着薄汗,显然是从命海入口一路急赶过来——方才那道探灵识的黑影,到底让他们放心不下这卷关键。
"稳住心神。"李瑶伸手按住白芷发颤的肩膀,目光却已落在命台上的卷轴。
金纹游走处,一行行血字正从帛布深处渗出来,像被谁用灵泉慢慢洇开的画。
"命外者,非形非魄......"她轻声念出第一行,喉间的甜意突然被惊意冲散。
前世她在战场见过最诡异的夺舍,宿主明明还有呼吸,眼神却像被抽干了魂,此刻想来竟与这行字里的"命运之外的意志"隐隐契合。
汤凛的指尖划过卷轴边缘的注释,冰棱剑气在指端流转,将模糊的墨迹凝实:"汲取诸世命律碎片......重塑自身命运。"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玄铁,"这不是修士,是团会进化的命运病毒。"
李瑶的命印在腕间发烫。
她想起方才在命海,两人交握时泛起的光河——原来那不是单纯的命契共鸣,是这卷在借他们的灵力,撕开命外者的伪装。
"看这里。"汤凛突然抬指,帛布最末页浮起一行更淡的字迹,"唯有'双命契'可封其源。"他转头看向李瑶,眼底的冰棱彻底融成春水,却带着化不开的郑重,"我们的命契......比想象中更重要。"
李瑶按住腕间发烫的命印,前世的画面突然涌上来:她在血海里护着最后一株灵兰,背后的叛徒用淬毒的剑刺穿她心口,那时她命海里空荡荡的,哪有半分命契的光。
如今这枚印却像团活火,烧得她连疼都觉得安心。
"命外者不会正面交锋。"她垂眸盯着卷轴上"潜伏、侵蚀、反噬"六个字,指节慢慢攥紧,"他们像附在命律上的蛆虫,等宿主弱了,再啃食最后一口生机。"
汤凛的冰棱剑突然出鞘三寸,霜花顺着剑脊爬向命台,将卷轴上的字迹冻得更清晰:"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啃到根之前——"
"先发制人。"李瑶接得极快,目光扫过卷轴最下端突然浮现的浅灰色纹路。
那纹路像道裂开的伤疤,边缘泛着诡谲的紫,她刚要细看,帛布却"唰"地卷了起来,金纹缩回卷轴,只在末尾留了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痕印记。
白芷的手还按在卷轴上,掌心沁出薄汗:"这是......"
"虚渊裂隙。"汤凛的冰棱剑"嗡"地轻鸣,剑尖正对着那道裂痕印记,"汤家秘库里有古籍提过,那是命律最薄弱的地方。"他看向李瑶,嘴角难得勾了勾,"明日寅时的秘库,看来要多带几枚破冰符了。"
李瑶望着卷轴上那道若有若无的裂痕,喉间的甜意又涌上来——这次混着点锐痛,像灵兰的刺扎破了舌尖。
她伸手勾住汤凛的小指,命契在相触处泛起暖融融的涟漪:"这次,我带你们看些真正的好东西。"
星尘殿的符灯在卷轴震颤时突然明灭,李瑶眼尾的泪痣随着睫毛轻颤。
她盯着帛布上缓缓晕开的暗纹——那哪是普通的裂痕,分明是幅被灵力浸透的地图,青灰色脉络如血管般爬满卷轴,最深处凝着团墨色的漩涡,旁边用朱砂标着"虚渊裂隙·命律坟场"。
"这是......"白芷凑过来,指尖刚要触碰,却被卷轴上突然泛起的冷意激得缩回手。
她盯着地图边缘密密麻麻的小字,声音发颤,"上面说虚渊是所有被吞噬世界的命律残片堆成的......坟场?"
李瑶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前世她在乱葬岗见过最惨烈的魂冢,怨气凝成实质的黑雾,可这虚渊的描述比那更渗人——不是怨气,是被啃噬得支离破碎的命运本身,像被抽干汁水的灵草,只剩干枯的经络还黏在世界残骸上。
汤凛的冰棱剑突然嗡鸣一声,剑尖挑起卷轴一角。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比剑刃还冷:"我曾在汤家古籍里见过只言片语。
虚渊裂隙是命律最薄弱的'漏口',命外者就是从这里把触手伸进来的。"他转头看向李瑶,喉结动了动,"要彻底斩断他们,必须找到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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