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雾气不像寻常灵雾那样轻盈,倒像被抽干了生气的烂泥,黏在皮肤上便要往血肉里钻。
汤凛的冰棱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寒光,剑尖挑起的剑气将两人周身三尺凝成冰晶屏障,这才挡住那股腐臭的黏腻。
"封印碎了。"汤凛的声音裹着冰碴,他盯着石壁上裂开的蛛网纹,那道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祭坛中心蔓延。
李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裂痕所过之处,原本暗红的血契符文像被泼了滚油的蜡,滋滋冒着青烟。
她发间的命息草突然剧烈震颤,草叶在她额角划出细红的痕——这是灵植从未有过的示警强度。
"阿瑶!"汤凛突然拽着她往旁侧扑去。
李瑶耳边响起破风之声,转头便撞进一双泛着幽绿的瞳孔里。
那是具半透明的人形,皮肤下翻涌着紫黑的脉络,左手握着半截锈剑,剑尖还滴着暗褐色的液体,正是方才骨堆里渗出的雾气凝形。
"命傀!"李瑶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她曾在古籍里见过这种由千年怨念与命律之力绞杀而成的怪物,专噬活人魂魄,最喜挑灵气纯净的修士下手。
而此刻那命傀的目光,正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心口。
汤凛的冰棱剑已经迎了上去。
他左手结了个复杂的印诀,右手剑刃突然泛起金纹——那是汤家秘传的命契之力,需以自身三成功力为引,与器物缔结生死契约。"退到我身后。"他侧过身,用脊背抵住李瑶的胸口,剑招却比往日快了三分,每道剑气都在命傀身上割出半透明的伤口,可那伤口眨眼又被紫雾填满。
李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汤凛的灵力在急剧流逝,命契之力虽强,到底是饮鸩止渴。"缚魂藤!"她低喝一声,指尖快速结出灵植召唤诀。
发间的命息草突然化作绿光窜向空中,落地时已长成碗口粗的藤蔓,藤身布满倒刺,精准缠住命傀的脚踝。
命傀发出刺耳的尖啸,锈剑劈断两根藤蔓,却被更多藤蔓缠上手腕、脖颈。
李瑶闭起眼,灵识顺着藤蔓钻进命傀体内——她能清晰感知到那团混乱的意识里,有个极小的光点在挣扎,像被暴雨打湿的烛火。"引!"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藤蔓上,藤蔓瞬间泛起与命傀同色的紫纹,竟将那团混乱的意识往光点方向牵引。
"你...们..."命傀的声音像碎瓷片刮过石板,"不该...来这里..."它的瞳孔突然清明一瞬,李瑶看见那是双年轻男子的眼睛,眼尾有颗红痣——和汤家祠堂里某位早夭的家主画像一模一样。
可下一秒,紫雾便彻底吞噬了那抹清明,命傀的身体开始崩解,碎成万千紫点,融入祭坛中心的骨堆。
汤凛扶住踉跄的李瑶,掌心覆上她后心输送灵力。"你刚才..."他的声音发哑,"用了血引术?"李瑶扯出个苍白的笑,指腹蹭过他剑刃上的金纹:"你不也用了命契?"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未说出口的担忧——这两种禁术,都在透支寿元。
祭坛深处传来更清晰的轰鸣。
石壁上的衔尾蛇图腾此刻完全活了过来,蛇身盘成的孔洞里,透出幽蓝的光。"天墟界入口。"李瑶摸着石壁上的刻痕,指尖触到冰凉的能量流,"需要我的血开..."
"你们,真的以为能逃过这一劫?"
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李瑶的动作顿住——这是汤家大长老的云纹皂靴特有的声响,每一步都踩得极稳,鞋跟与青石板碰撞的脆响,和每月初一家主议事时一模一样。
她缓缓转身,就见大长老站在祭坛入口处,玄色道袍上的金丝云纹在紫雾里泛着冷光,手里握着的,竟是方才崩解的命傀手中那截锈剑。
汤凛的冰棱剑瞬间横在两人身前。
李瑶盯着大长老的眼睛,那双眼她曾见过无数次,在族会时审视旁支子弟,在她初入汤家时评估替身价值——可此刻,那眼底翻涌的暗潮,比命傀体内的紫雾更让她胆寒。
"大长老。"汤凛的声音冷得像千年玄冰,"您早该知道,命外者的契约,从来不是靠躲藏能解的。"
大长老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一叩。
锈剑突然发出嗡鸣,那声音像极了李瑶方才在命傀意识里听见的、那声破碎的"不该来"。
紫雾突然暴涨,将三人笼罩其中。
李瑶攥紧汤凛的手腕,能感觉到他脉搏跳得极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愤怒,因为某种被背叛的刺痛。
而在这团紫雾深处,石壁上的"契约生效"四个古篆,正发出渗人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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