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有些发灰,像被浸了水的棉絮。夏允刚把阁楼窗推开条缝,就有湿凉的风钻进来,带着点泥土和槐叶的腥气。“要下雨了。”她摸了摸窗台的粗陶罐,罐身沾了层薄薄的水汽。
黄仁俊正趴在桌边改《槐叶谣》的谱子,闻言抬头往窗外看。老槐树的叶子被风掀得翻了面,露出底下浅绿的叶背,像撒了把碎玉。“阿婆说,雨前的槐叶最嫩,”他用笔在谱子上画了个小小的雨滴,“要是雨不大,摘点回来做槐叶汤正好。”
话刚说完,天边就滚过声闷雷,接着有雨点“啪嗒”落在窗棂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夏允赶紧关紧窗,却舍不得完全合上,留了条缝看雨——雨点打在槐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无数根细针在织张绿网。
阿婆在楼下喊:“把檐下的竹帘卷起来,别淋湿了!”夏允和黄仁俊跑下楼时,雨已经下得密了,连成条线从天上垂下来。黄仁俊踩着梯子卷竹帘,夏允站在底下扶着梯腿,看见他袖口沾了点檐角的青苔,像落了片小绿云。
“快看!”夏允忽然拽了拽他的裤脚。老槐树的树洞里,昨晚放的干槐叶和糖霜花被雨水打湿了,糖霜慢慢化在叶上,顺着树洞往下淌,在青砖地上洇出道甜甜的水痕。黄仁俊蹲下来看了会儿,忽然笑:“像树在流眼泪,还是甜的。”
雨下到半晌时,反倒小了些,变成蒙蒙的雨丝。阿婆煮了锅槐叶汤,锅里飘着嫩槐叶、豆腐丁和蛋花,白汽裹着清苦的香,把屋子填得暖暖的。“雨打了叶,苦味会淡些,”阿婆舀了碗汤递给夏允,“你们外公以前就爱这口,说喝着像把春天的雨吞进了肚子里。”
夏允喝着汤,忽然听见阁楼上传来口琴声。是《槐叶谣》的调子,却比之前多了点湿意——像雨点打在叶上的轻响,又像树洞里化了的糖霜水。她放下碗跑上楼,看见黄仁俊站在窗边,对着雨帘吹口琴,窗缝里钻进来的雨丝沾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钻。
“加了段‘雨打槐’的调子,”他放下口琴,指了指谱子上的新音符,“刚才听雨点打叶子,突然觉得这里该有个颤音,像叶尖的水珠往下掉。”夏允凑过去看,谱子上画了串小小的雨滴,每个雨滴旁边都标着个短音符,像雨点在纸上跳。
傍晚雨停时,天边透出点橘色的光,把湿漉漉的槐树叶照得发亮。夏允和黄仁俊搬了竹椅坐在檐下,看夕阳——雨后的老槐树像被洗过似的,绿得能掐出水,叶尖挂着的水珠在光里晃,像无数颗小太阳。
“你看那片叶。”黄仁俊忽然指着最高的那根枝桠。有片槐叶被雨打歪了,却没掉,还挂在枝上晃,叶尖沾着颗大大的水珠,像举着颗珍珠。夏允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那片叶像个小小的音符,挂在树这把大琴上。
黄仁俊似乎也想到了,从口袋里摸出口琴,对着那片叶吹起来。还是《槐叶谣》的调子,却软得像雨后的风,暖得像檐下的光。吹到最后,他轻轻顿了顿,加了个极轻的尾音,像那颗水珠从叶尖掉下来,落在了青石板上,发出“叮”的声。
阿婆端着盘蒸槐花走出来,放在石桌上。“刚蒸的,淋了点新酱,”她坐在竹椅上,摇着蒲扇,“你们外公说,雨后的槐花最甜,因为吸了雨里的蜜。”夏允拿起颗槐花放进嘴里,甜里带着点湿凉的香,像把刚才的雨丝也吞进了肚子里。
夜里的月光格外亮,把雨后的院子照得像铺了层银。夏允趴在阁楼窗边,看见檐下的旧照片在风里轻轻晃,照片上的阿婆和外公好像也在看月亮。黄仁俊从背后抱住她,口琴放在她耳边,轻轻吹了段《槐叶谣》的结尾——调子软得像月光,又甜得像树洞里化了的糖霜。
“明天要是晴了,我们去采槐花茶吧,”夏允轻声说,“阿婆说,用雨打的槐叶晒茶,喝着有股子清甜味。”黄仁俊点点头,下巴抵在她发顶,闻见她头发上混着雨香和槐香的味。“好,”他说,“再摘点给谱子当书签,让音符也沾点雨味。”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响,叶尖的水珠还没干,在月光里闪啊闪,像在说:雨里有甜,晴里有暖,日子就像这槐树叶,被雨打了,被日晒了,反倒更有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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