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归燕绕旧梁,新摊起晨雾
立秋刚过,京城御街的槐树落了层浅黄碎叶,林晚星推着新打的木摊车穿过巷口时,车轴碾过落叶发出沙沙响。摊车挡板上嵌着块青石板台面,边角用铜片包了边,苏砚昨夜刚用桐油擦过,泛着温润的光。
"把这筐新蒸的米糕放稳当些。"林晚星回头时,鬓角的碎发被晨风掀起,她顺手别到耳后,露出耳垂上串着的银茉莉——那是沈知意平反后,沈家夫人特意送的谢礼。车斗里码着三个陶瓮,最上面的瓮口用蓝布盖着,掀开能看见浸在蜜色汤汁里的桂花藕片,每片都嵌着饱满的糯米,是今早天没亮时蒸的。
"前儿张嬷嬷送来的新磨米粉,蒸米糕正好。"苏砚把竹篮里的荷叶包码齐,里面是切好的酱肘花,"温老先生说,御街东口的早市最热闹,赶巧能遇上送鲜藕的船家。"
木摊刚在老位置支稳,就有熟客掀着衣角跑过来。是住在隔壁巷的陈婶,手里还攥着没绣完的帕子:"晚星姑娘可算回来了!这阵子没吃着你做的凉糕,我家小孙子天天扒着墙根望。"
林晚星笑着掀开蒸笼,白胖的米糕冒着热气,顶上点着嫣红的玫瑰酱:"今儿做了'桂花糯米藕'和'酱肘花荷叶卷',您先尝尝这个。"她用竹片挑起块米糕,糕体里嵌着细碎的核桃粒,"新添了山核桃碎,比往常的更糯些。"
正说着,街口传来铜铃叮当声。老陈挑着担子晃过来,筐里的陶瓶叮当作响:"江南货郎又送新货了!"他放下担子掀开盖布,里面码着几包油纸包,"这是'茉莉香片茶粉',用滚水一冲就出味;还有'冻干桂圆肉',货郎说掺在米糕里,甜得不清淡。"
苏砚正往摊车挂幌子,闻言回头时,目光扫过老陈筐底——那里藏着个黑陶小罐,罐口封着蜡,与寻常货郎的家什格格不入。但他没作声,只伸手接过油纸包:"正好试试用茶粉做'茉莉茶糕'。"
日头升到两竿高时,摊前已排起长队。林晚星正给孩童递荷叶包,忽然觉出异样——斜对面的酒肆檐下,始终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男子。他手里捏着把乌木折扇,指节叩着扇骨的频率,竟与摊车铜铃的晃动节奏分毫不差。
二、折扇藏机锋,淡香引疑窦
"姑娘的酱肘花,用的是前腿肉吧?"男子忽然走过来,声音像浸了蜜的枇杷,温润里带着点黏腻。他站在摊前时,阴影恰好罩住半块青石板台面,林晚星才发现他比寻常男子高出大半个头,长衫下摆绣着暗纹,细看竟是缠枝莲纹样。
"后腿肉太柴,前腿肉带点筋,卤出来才香。"林晚星用竹刀划开荷叶包,酱色的肘花里嵌着晶莹的肉冻,"配着新蒸的'芝麻烧饼'吃,更得味。"
男子没接吃食,反而从袖中摸出个银质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些淡紫色的粉末:"这是'紫菀花粉',江南特产,据说掺在糕点里能清暑气。"他用指尖蘸了点粉末,递到林晚星面前,"姑娘不妨试试?"
苏砚突然上前半步,正好挡在两人中间:"多谢先生好意,只是我们的糕点向来只用家常食材。"他手按在摊车边缘,指腹悄悄抵住了台面下藏着的铜铃机关——那是沈知意临走时特意加装的,遇险要时能敲响求援。
男子笑了笑,收回手时,折扇"唰"地展开,扇面画着幅《寒江独钓图》,题款却是"庚午年暮春,于钱塘舟中"。林晚星心头一跳——沈知意的《食疗方》里,恰好记着沈毅当年在钱塘查案时的批注。
"听闻姑娘曾助沈公子平反?"男子合上折扇,目光扫过林晚星耳垂的银茉莉,"沈尚书当年在钱塘,倒是常买街边的'藕粉圆子'。"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挑破了平静的表象。林晚星正想开口,忽闻一阵马蹄声。街口驶来辆乌木马车,车帘掀开时,露出李明轩的脸:"晚星姑娘,皇上邀你进宫做些新巧吃食。"
男子在马车出现的瞬间,悄然后退半步,隐入了酒肆的阴影里。林晚星瞥见他折扇尖的穗子——那是用极细的银丝编的,末端坠着颗米粒大的珍珠,绝非普通文人所有。
三、宫宴藏暗涌,旧物现真章
进宫的马车里,李明轩低声道:"皇上其实是想让你辨认个人。"他从袖中取出幅画像,上面正是那穿月白长衫的男子,"此人近日常在御街徘徊,形迹可疑。"
林晚星指尖拂过画像上的缠枝莲纹样:"他方才用'紫菀花粉'试探我,还提起沈尚书在钱塘的旧事。"她忽然想起什么,"沈先生的《食疗方》里,夹着张钱塘藕农的收条,上面的印章和他折扇的题款年份正好对得上。"
养心殿的偏厅里,御案上摆着林晚星带来的吃食。皇上拿起块桂花糯米藕,咬开时,糯米里混着的冻干桂圆肉簌簌落下:"这新添的桂圆,倒比蜜饯更清口。"
林晚星刚要回话,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侍卫押着个披头散发的人进来,竟是那卖货郎的江南货郎!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上饶命!是......是个穿月白长衫的人逼我送的货,那黑陶罐里装的不是食材,是......是钱塘漕帮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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