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咸盐铺子,陈夙宵,苏酒并肩而行,汪守直推着崔怀远紧随其后。
盐铺伙计,破军跟在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伙计心里那叫一个兴奋,能跟着当朝皇帝走一路,足够他回去吹三年牛。
破军则是满心迷茫,我也像干了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皇帝陛下不处罚就算了,怎么还把我叫上了?
唉,皇帝心,海底针。
“陛下,您如此得罪萧将军,就不怕有后顾之忧?”苏酒面有担忧,试探着问道。
陈夙宵侧头看着她,真是越看越像个宝藏。
当初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献上七成家财,以资国库。如今她可以毫无怨言,哪怕亏损也要执行他的民生大计。
而现在,她更能读懂皇家与萧家之间的利害关系。
“从他一枪打死自己亲卫的那一刻起,朕就已不惧他。”陈夙宵笑道。
苏酒哦了一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破军。
陈夙宵似乎根本就没有避着他的意思。
崔怀远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陈夙宵的背影,从一开始在大牢里相遇,到现在才不过区区几面之缘。
却让他感受到皇帝陈夙宵真正的可怕之处。
谈笑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破军脸色不好看,粗糙如他,亦知人命不应如此。
何况还是追随萧北辰出生入死的同袍兄弟!
“苏...先生。”陈夙宵笑咪咪的看着苏酒:“当真每日亏损万两白银?”
苏酒摇摇头,又点点头:“回禀陛下,如今每日亏损虽不及万两,但也相差不多。”
“除了涨价以外,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苏酒想了想,道:“那便只有减少商队出行次数,省下些人吃马嚼,等帝都供货量提升上来,或可缓慢保持收支持平。”
陈夙宵抬手打了个响指:“苏先生就没想过漕运?”
“陛下可别再称臣女为先生了,臣女不过一介商贾,不想陛下因此污了名声。”苏酒终于别扭的开始反驳。
“这可不是朕许给你的称号,而是当今国子监祭酒大人。由他发话,天下谁人敢乱嚼舌根。”
苏酒只觉一阵胸闷,无力反驳,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也罢,只盼陛下莫要将此事宣扬出去才好。”
陈夙宵呵呵一笑:“无妨,朕等你建功立业,让世人无话可说。”
“谢陛下恩惠。”
“说正事!”陈夙宵正色道。
苏酒闻言,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陛下有所不知,离水商船尽归漕帮调度。而漕帮,归属于皇商齐家。”
“齐家,齐贵?”
陈夙宵哑然失笑,近日事务繁杂,怎地把他给忘了。
“无妨,回头你去一趟大理寺。若是齐贵不识趣,就让吴承禄再抄他点家产。”
苏酒咽了口唾沫,皇帝陛下怎么总想着抄别人家。
见她一时沉默,陈夙宵笑问道:“怎么,担心朕哪天不高兴也把你苏家给抄了?”
“陛下英明神武,我苏家愿为陛下马道是瞻,臣女相信不会有那一天。”
“朕也相信。”陈夙宵道:“明天,朕会让魏老头儿把从萧家收来的银子送去你家,你记得查收。”
苏酒既惊又喜:“陛下,这......”
“事先说好,这是朕借给你的。等你扭亏为盈,可都是要还的。”
苏酒闻言,长出一口气。
这才对嘛,吴家产业已经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了。若再把大半个萧家塞给她,可就真有些让人害怕了。
崔怀远细细听着两人的谈话,渐渐便从中听出些门道来。
皇帝真不似坊间传闻那般,暴虐无常,反而在励精图治,改善民生。
盐乃国之命脉,事关国民体质。
这是医者早就论证过的真理。
然而,盐虽重要,却也无法真正做到鼎定乾坤。
崔怀远不由叹息一声。
再抬头时,恰好与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的陈夙宵四目相对。
“先生何故叹气?”
“臣知陛下有宏图之志,可惜,陈国整体地处西北地域,气候四季分明,粮食每年只能种植一季。无法与大炎王朝真正的江南诸省相提并论。”
“粮食产量有限,赋税沉重,加之连年灾害,陛下又以倾国之力,供养征西,定北,安南数十万大军。百姓早已不堪重负,想要真正改善民生,陛下任重而道远呐。”
陈夙宵无语:“崔卿此言差矣,是朕与朝中诸卿任重道远,而非朕一人之责。”
“呃...”崔怀远哑口无言。
“其实想要提高粮食产量,也并非只有一年两季,或者三季。”
崔怀远眼睛一亮,追问道:“莫非陛下还有别的办法?”
“套种!”陈夙宵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
“套种?”崔怀远喃喃几声,似有所悟。随即又摇摇头:“如此一来,土地肥力必然跟不上。长此以往,良田亦终将化作贫瘠之地。”
“亏你还是读书人。”陈夙宵愤然道:“难道不知道施肥补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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