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纤云的舆论攻势受挫,又无法在王府内找到突破口,沉寂了几日,似乎在酝酿新的动作。而林晏清则乐得清静,专心督促着“暖玉汤”在王府名下几个小铺面的上市事宜,同时验收“手工小组”第二批更精巧的编织品,日子过得充实又惬意。
这日,天公作美,冬日暖阳高照,太妃兴致颇高,提议在王府梅园设个小宴,赏赏那几株提早绽放的白梅,也邀了在府中做客的柳纤云,并让人去请林晏清。
林晏清接到邀请,心知这怕是柳纤云又寻的机会,但太妃相邀,不好推辞,便收拾了一番,带着两个丫鬟去了梅园。
梅园中,几树白梅凌寒独放,暗香浮动。太妃坐在暖亭里,柳纤云正陪在一旁,细声细气地说着什么,逗得太妃眉开眼笑。见到林晏清,太妃笑着招手:“安平来了,快过来坐。纤云正说起她小时候在江南见过的梅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晏清含笑上前行礼落座,目光扫过柳纤云,见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一身月白袄裙,越发显得弱不禁风,看向自己时,眼神依旧是那副怯怯又带着点仰慕的样子。
“江南梅雨时节,烟雨朦胧,梅香清幽,确与北地不同。”林晏清顺着话头接了一句,态度自然。
柳纤云柔柔一笑,拿起手边的茶壶,欲给林晏清斟茶:“表嫂尝尝这茶,是纤云从江南带来的,虽不是什么名品,但香气清雅……”她话音未落,手腕不知怎地一软,那茶壶竟直直朝着林晏清的方向倾覆过去!
事发突然,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到林晏清身上!亭中众人都是一惊。林晏清反应极快,下意识就要起身后退,却有人比她更快!
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至,宽大的袖袍一卷一拂,那倾泻的茶壶连同滚烫的茶水便被一股巧劲带偏,“哐当”一声摔在亭外的石阶上,热水四溅,却未沾到林晏清分毫。
萧煜不知何时出现在亭中,面色沉冷如冰,将林晏清护在身后,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吓得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柳纤云。
“王、王爷……纤云……纤云不是故意的……”柳纤云泫然欲泣,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是手滑了……惊扰了表嫂,纤云罪该万死……”她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下来,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太妃也吓了一跳,连忙打圆场:“煜儿,纤云也不是有心的,怕是这茶壶太重了……”
萧煜却根本不看柳纤云,只低头问林晏清:“可吓到了?”
林晏清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无事。她看着地上碎裂的茶壶和仍在袅袅冒烟的热水,再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柳纤云,心中冷笑。手滑?这角度,这时机,拿捏得可真是“恰到好处”。若不是萧煜来得及时,她就算不被烫伤,衣衫尽湿、狼狈不堪是免不了的。这朵白莲花,开始玩阴的了。
“无妨。”萧煜这才抬眼,看向柳纤云,语气没有丝毫温度,“既是手滑,日后这等端茶递水的事,便让下人来做。柳小姐是客,当好生休养,不必劳动。” 他一句话,彻底断绝了柳纤云再借“亲近伺候”搞小动作的可能。
柳纤云哭声一滞,泪眼朦胧地看着萧煜,见他眼神冰冷,毫无怜惜之意,心顿时凉了半截,只能哽咽着应是。
这场赏梅宴,终究是不欢而散。
经此一事,林晏清对柳纤云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级。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柳纤云一击不成,竟似乎改变了策略。
没过两日,林晏清接到了一份颇为正式的拜帖,来自……苏婉茹。
林晏清有些诧异,秋狩之后,这位才女似乎消停了不少,怎的又主动找上门了?她心下疑惑,还是依礼在花厅接待了苏婉茹。
苏婉茹今日依旧是一派端庄淑雅,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清减和……忧色?她与林晏清寒暄几句后,便挥退了左右,神色郑重地低声道:“郡主,婉茹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小姐但说无妨。”林晏清端起茶杯,不动声色。
苏婉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真诚的担忧:“郡主近日,可曾听闻一些……关于荣国公府那位柳小姐的传言?”
林晏清眉梢微挑,示意她继续。
“婉茹也是偶然听得,”苏婉茹压低了声音,“那柳小姐,似乎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对郡主您感恩戴德、敬佩有加的模样,但私下里……唉,许是婉茹多心,总觉得她言语间,隐隐透着些对郡主您……管理王府方式的微词,说什么‘规矩太严’、‘下人辛苦’,甚至……甚至暗示郡主您,有些……善权,不容人。”
林晏清心中冷笑,果然如此。柳纤云自己搞小动作不成,开始试图联合“外力”,或者说,是想借苏婉茹之口,来给她上眼药?毕竟苏婉茹在京中才女圈和贵女中颇有影响力。
她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委屈:“竟有此事?我自问待柳小姐已是仁至义尽,府中规矩也是为了上下井然,不知何处惹得柳小姐不快,竟要如此……毁我清誉?” 她适时地垂下眼帘,显得有几分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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