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茶会的“失窃”风波,最终以一名负责茶水的小丫鬟“畏罪自尽”(实则很可能是被推出来顶罪)而草草了结。荣国公夫人派人送了些赔罪礼到宸王府,言辞恳切,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误会。林晏清心知肚明,却也未再深究,眼下并非与荣国公府彻底撕破脸皮的好时机,只是暗中让萧煜的人继续盯着那边的动静。
经此一事,林晏清愈发感觉身边危机四伏。她加强了对自己院落的管控,所有饮食用度皆经心腹之手,出入也更加谨慎。同时,她也并未因惧怕而龟缩在王府,反而更加积极地参与一些必要的社交活动,姿态从容,仿佛那些暗箭从未存在。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端阳佳节。京城有赛龙舟、食粽子、佩艾叶等习俗,十分热闹。皇宫照例在太液池举办盛大的龙舟竞渡,邀宗室重臣及家眷一同观赏。
这样的场合,林晏清自然不能缺席。她早早便吩咐人准备好了应节的五毒荷包、五彩丝线等物,分赏给府中下人,又精心准备了送入宫中的节礼。
端阳这日,太液池畔彩旗招展,人声鼎沸。皇室专用的观景台搭建得高大宽敞,视野极佳。帝后尚未驾临,台上已坐了不少宗室女眷。
林晏清到得不早不晚,与几位相熟的王妃郡主见了礼,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今日穿着一身石榴红绣金线艾虎纹的宫装,既应景又显气色,发间簪着一支赤金点翠五毒簪,平添几分英气。
她目光扫过观景台,果然看到了苏婉茹的身影,她正与一位老王妃低声交谈,姿态娴雅。柳纤云依旧称病未来。贺兰筝倒是来了,一身利落的骑射服在姹紫嫣红的女眷中格外显眼,她正凭栏远眺太液池上正在做最后准备的龙舟,眼神明亮。
林晏清刚落座不久,陈月瑶的继任者——另一位与太妃沾亲带故、近来时常入府请安的远房表妹李玉薇,便凑了过来。这李玉薇年方十四,比陈月瑶更小些,相貌只能算清秀,但一双眼睛格外灵活,总是怯生生地看着人,仿佛极易受惊。
“表嫂安好。”李玉薇细声细气地行礼,手里还捧着一个她自己绣的、针脚略显稚嫩的艾草香囊,“这是薇儿自己做的,手艺粗陋,表嫂莫要嫌弃。”
林晏清接过,客气地道了谢。她对这位新来的表妹观感复杂,既警惕其背后可能存在的算计,又觉得她年纪尚小,或许还未被完全浸染。
李玉薇挨着林晏清坐下,小声道:“表嫂,方才薇儿过来时,好像看到苏小姐和贺兰小姐在那边说话……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说着,还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林晏清眉梢微动,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苏婉茹和贺兰筝确实站在观景台一侧的角落,两人并未交谈,但眼神交汇间,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是因为萧煜?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动声色,只淡淡道:“许是你看错了。”
李玉薇怯怯地“哦”了一声,不再多言,但那双眼睛却依旧不安分地四处打量着。
吉时已到,帝后驾临,众人起身迎驾。仪式过后,龙舟竞渡正式开始!鼓声震天,旌旗招展,数艘装饰华丽的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在太液池上破浪前行,两岸欢呼喝彩声不绝于耳。
观景台上的气氛也热烈起来,众人纷纷为自己看好的龙舟加油助威。贺兰筝看得尤其投入,甚至忍不住挥拳呼喊,引得周围几位保守的夫人微微侧目。
林晏清也专注地看着比赛,感受着这难得的欢庆气氛。然而,她始终分出一丝心神,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竞渡进行到一半,最为激烈的角逐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池中的龙舟吸引。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站在林晏清斜前方、正看得激动的贺兰筝,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力道猛地一推,脚步踉跄着向前扑去,而她前方,就是没有栏杆遮挡的观景台边缘!
“小心!”
“贺兰小姐!”
惊呼声四起!
贺兰筝反应极快,在身体失控的瞬间猛地扭腰,试图稳住身形,但那股推力实在太大,她半个身子已然探出台外,眼看就要坠下数丈高的观景台,落入下方冰冷的太液池中!
千钧一发之际,离她最近的林晏清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贺兰筝挥舞的手臂!
“抓紧!”林晏清低喝一声,脚下用力稳住下盘,另一只手也迅速跟上,死死拽住了贺兰筝。
贺兰筝借着力道,腰腹发力,一个鹞子翻身,险之又险地重新落回了观景台内,只是脚步有些虚浮,脸色煞白。她惊魂未定地看向林晏清,眼神复杂,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周围人反应过来,贺兰筝已经被拉回来了。
“怎么回事?!”
“贺兰小姐你没事吧?”
“刚才是谁推的?”
观景台上顿时一片混乱。帝后也被惊动,关切地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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