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瞬间火了，抓起磨好的拨浪鼓就冲过去：“你懂啥！这是俺娃的福气毛衣！歪点才稀罕！你媳妇织的再整齐，有俺娃的毛衣有福气吗？” 他说着就要动手，被秀雅赶紧拉住。
“别跟他一般见识。” 秀雅把狗剩拽回来，对着周德财喊，“工分俺去领，狗剩得帮俺绕线团。” 周德财撇撇嘴，嘟囔着 “一对笨蛋”，摇摇晃晃地走了。
狗剩气得直跺脚：“这周德财太过分了！下次俺射只野兔，故意掉在他家门口，馋死他！” 秀雅笑着帮他顺气：“别气了，等咱娃穿上这毛衣，让他羡慕去。来，帮俺绕线团，别缠成乱麻。”
狗剩赶紧点头，笨手笨脚地绕线团，结果绕着绕着就把线缠在了手上，活像个绑了绷带的伤员。秀雅笑得直捂嘴，帮他解线时，突然觉得肚子轻轻动了一下 —— 是娃在踢她。
“狗剩！娃动了！” 秀雅抓住他的手按在肚子上，眼睛里闪着泪光。狗剩的手瞬间僵住，脸上的怒气立马没了，小心翼翼地贴着肚子，半天憋出一句：“俺娃是不是喜欢这毛衣？等织好了，俺天天给 TA 唱打猎的歌。”
两人正沉浸在喜悦里，王桂英拿着新竹针来了，还带来了半团粉色毛线：“这线给娃织个小帽子，配毛衣正好。刚才听见周德财瞎嚷嚷，别理他，他媳妇织的毛衣还没你这针脚有灵气。”
秀雅接过竹针和毛线，心里暖暖的。在王桂英的指导下，她终于织对了完整的一行，针脚虽然还有点歪，却比之前整齐多了。狗剩举着毛衣片往村里跑，逢人就显摆：“俺娃的毛衣织好了一半！针脚可好看了！”
张二婶看见他得意的样子，笑着递给他个布包：“这是俺给娃做的小袜子，配你媳妇织的毛衣正好。告诉秀雅，明天俺再去教她织花纹，保证织出来比俺家孙子的还好看。”
狗剩赶紧道谢，扛着布包往家跑，路过山神庙时，还特意把毛衣片举给李奶奶看。李奶奶笑着摸了摸针脚：“好孩子，这毛衣暖乎乎的，娃穿上肯定不冷。秀雅有心了。”
回到家，秀雅正在灶前炖野兔汤，看见他手里的小袜子，忍不住笑：“二婶真是热心肠。刚才俺又织对了两行，等织完身子，就能缝袖子了。” 狗剩赶紧把毛衣片放在炕头，帮她添柴：“俺今晚守着你织，你织到半夜，俺就烧到半夜。”
晚上，灶膛里的火苗映着织毛衣的身影，狗剩蹲在一旁剥花生，时不时给秀雅递颗，嘴里还念念有词：“点头、抬头、绕线……” 秀雅织错时，他就赶紧递过粗布巾；织对时，他就笑得合不拢嘴，活像个认真的监工。
织到后半夜，秀雅终于织完了前片，虽然针脚依旧歪歪扭扭，却比刚开始强了太多。她打了个哈欠，把毛衣片放在娃的小褥子上，心里满是期待。狗剩帮她盖好被子，轻轻摸了摸毛衣片，小声说：“俺娃肯定喜欢，这是你娘熬了半宿织的，比啥都金贵。”
第二天一早，秀雅刚睁开眼，就看见狗剩趴在炕头，盯着毛衣片傻笑。他手里还攥着根木炭笔，在糙纸上画了个圆滚滚的小人，穿着件歪扭的毛衣，旁边写着 “俺娃的第一件毛衣”。
“你咋起这么早？” 秀雅笑着问。狗剩赶紧把画递过去：“俺梦见娃穿上毛衣了，笑得可欢了。今天俺去后山逮只野鸡，给你补补，织毛衣有力气。” 他说着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又折回来，在秀雅脸上亲了一口，“加油！俺相信你能织出最好看的毛衣！”
秀雅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毛衣片笑了。虽然针脚还是歪歪扭扭，可每一针都藏着她的心意，藏着一家人的期盼。刚织了两行，张二婶就来了，还带来了本织毛衣的花样图，上面画着小猫、小狗的图案。
“今天教你织花纹，” 张二婶指着图案说，“先织三针下针，再织一针上针，重复织就是小花纹，娃穿上准好看。” 秀雅跟着学，虽然刚开始还是织错，可在张二婶的指导下，慢慢找到了窍门，针脚越来越整齐。
中午，狗剩扛着一只野鸡回来了，看见毛衣上的小花纹，兴奋得跳起来：“这是小花吗？真好看！俺娃穿上就是村里最洋气的娃！” 他赶紧去炖野鸡汤，还特意放了些红枣，“给你补气血，织毛衣更有劲。”
下午，阳光透过树枝洒在院里，秀雅坐在屋檐下织毛衣，狗剩蹲在一旁修竹弓，时不时相视一笑。张二婶送来的花样图放在手边，毛衣上的小花纹渐渐成形，虽然针脚还有些歪，却比刚开始好看了太多。
“秀雅，你看这针脚，比早上整齐多了！” 狗剩凑过来瞅了瞅，眼睛里满是骄傲，“俺就说你能学会！等织好了，俺抱着娃去晒谷场显摆，让周德财看看，他媳妇织的毛衣哪有俺娃的好看。”
秀雅笑着点头，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这歪歪扭扭的针脚里，藏着她的努力，藏着狗剩的疼爱，藏着一家人对未来的期盼。虽然织得不算好，却是她给娃最好的礼物。
傍晚，夕阳西下，把李家的土坯房染成了暖黄色。秀雅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狗剩扛着竹弓，两人坐在屋檐下，聊着娃的名字，聊着未来的日子。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近处传来旺财的叫声，空气中满是温馨的味道。
秀雅知道，这件毛衣或许永远不会有整齐的针脚，但它会带着一家人的爱意，陪着娃长大。而这一切，都从这歪歪扭扭的第一针开始，从狗剩的鼓励、张二婶的教导开始。往后的日子，定会像这件慢慢织整齐的毛衣一样，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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