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院角的老槐树,李根生(狗剩)就蹲在灶台前拾掇野猪肉,刀刃划过带筋的肉皮时,总能听见竹窝方向传来 “哼哼” 的轻响 —— 自打昨天把小野猪 “灰灰” 安置在玉米地旁,这小东西就总趁没人时溜回院门口,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灶台,像揣着满肚子馋念。
“你再盯着,也没你的份儿!” 狗剩回头朝竹窝喊,手里的刀却没停下。昨天分野猪肉时,队长特意多给了他半块带骨的五花肉,说要给秀雅补身子。他本想按秀雅说的,把肉腌起来留着慢慢吃,可架不住秀雅凌晨就起来蒸土豆,说 “鲜炖的肉最养人,还能给帮工的婶子们分一碗”。
秀雅正坐在炕边缝小垫子,听见灶房动静,掀开帘子探头:“别剁太碎,留几块带骨的,炖出来香。对了,把俺昨天晒的干豆角也泡上,跟土豆一起炖,解腻。” 她说着摸了摸肚子,眼底泛着浅淡的笑意 —— 自打怀了孕,总想吃点鲜灵的,这野猪肉炖土豆的香气,光是想想就让她心里发暖。
狗剩应着,刚把泡好的干豆角放进砂锅,院门外突然传来张二婶的急喊:“狗剩家的!俺家老婆子咳得快喘不上气了,你们家有治咳嗽的药不?”
两人赶紧迎出去,只见二婶扶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捂着胸口,咳得满脸通红,嘴角还沾着点痰沫。秀雅赶紧把人让进屋里,摸了摸老太太的额头:“婶子这是风寒入肺了,俺家有前儿采的桔梗和甘草,熬点水喝能缓解。”
狗剩见状,转身就往灶房跑:“俺去熬药!正好灶上还烧着水。” 他刚把草药放进药罐,突然想起砂锅还炖着野猪肉,赶紧调小灶火,又往药罐里加了片生姜 —— 秀雅说过,生姜能驱寒,对风寒咳嗽管用。
二婶坐在炕边,看着秀雅给老太太顺气,眼圈泛红:“这老婆子昨天淋了雨,今早起来就咳得厉害,村里的郎中又去公社了,俺实在没辙才来麻烦你们。”
秀雅握着老太太的手,轻声说:“二婶别客气,远亲不如近邻,这点忙算啥。等会儿药熬好了,让婶子喝了,再躺会儿就会好点。”
正说着,灶房突然传来 “咕嘟咕嘟” 的声响,还夹杂着焦糊味。狗剩惊呼一声:“坏了!肉炖糊了!” 他冲进灶房,只见砂锅盖子被蒸汽顶得直晃,锅底的土豆已经糊成了黑渣,肉香里混着焦味,闻着就让人揪心。
秀雅和二婶也赶紧跑过来,看着砂锅里的 “黑炭土豆”,二婶先笑了:“没事没事,糊点更香!俺小时候家里炖肉,娘总说‘糊边儿的肉最入味’。”
狗剩却急得直跺脚:“这咋给秀雅补身体啊!俺再去后山套只野兔,中午肯定能回来!”
秀雅一把拉住他:“别去!后山危险,再说这肉也没全糊,刮掉焦的还能吃。你把药罐盯紧点,别让药也熬糊了。” 她说着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把没糊的肉和土豆盛出来,又往砂锅里加了点清水和红薯,“咱们再炖会儿,加了红薯更甜,正好给婶子也补补。”
狗剩看着秀雅有条不紊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只觉得眼眶发热 —— 自从娶了秀雅,再乱的场面,经她一收拾总能变妥当。他蹲在灶边,一边看着药罐,一边帮秀雅剥红薯,时不时往竹窝方向瞥一眼,灰灰正趴在窝里,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也在闻锅里的香味。
药熬好的时候,野猪肉炖红薯也重新炖得软烂。秀雅先给老太太盛了碗药,又盛了碗肉,叮嘱道:“婶子先喝药,再吃肉,别烫着。” 老太太接过碗,喝了口药,又尝了块肉,眼眶突然红了:“这肉比俺年轻时吃的过年肉还香,多亏了你们两口子。”
二婶也凑过来尝了尝,赞不绝口:“秀雅你这手艺真绝!比城里饭馆做的还好吃。俺家那口子要是在,肯定得吃三碗。”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石头的声音:“狗剩哥,俺爹让俺给你送点东西!” 只见石头背着个竹篓,里面装着几只野鸡蛋和一把新鲜的荠菜,“俺爹说这野鸡蛋给秀雅婶补身体,荠菜能包饺子,你们晚上煮着吃。”
狗剩赶紧接过竹篓,心里暖烘烘的:“你爹太客气了!快进来坐,尝尝俺们炖的野猪肉。”
石头却摆了摆手:“不了,俺还得去给公社送草药。对了,俺爹说最近后山有群山羊,要是你们想套,俺可以来帮忙。” 说着就背着竹篓跑了。
老太太喝完药和肉,咳嗽明显轻了不少,也有了力气说话:“俺年轻的时候,后山的山羊可多了,那时候俺男人还跟人一起套过山羊,羊肉炖萝卜,香得能飘半个村。”
二婶趁机说:“狗剩,要是真能套着山羊,咱们几家凑钱买,分点肉给孩子们补补。你看灰灰现在也能看玉米地了,咱们也能腾出手去后山看看。”
狗剩心里一动,刚要答应,秀雅却先开口了:“等婶子身体好了再说。咱们先把玉米地的活干完,秋收要紧。” 她说着给狗剩盛了碗肉,又给自己盛了碗汤,“这汤真鲜,俺得多喝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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