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分粮的日子，队部的院子里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拎着粮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堆在墙角的玉米面和小米。秀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拿着账本，站在粮堆旁，狗剩扛着个大秤，站在她旁边，活像个门神。
“张二婶家，玉米面 168 斤，小米 42 斤。” 秀雅念完，狗剩就开始称粮，动作麻利得很。张二婶接过粮袋，笑得合不拢嘴：“谢谢秀雅，谢谢狗剩！俺家这月的粮够吃了，还能省点给俺那口子寄去。”
一户户分下去，都很顺利。轮到李大叔家的时候，秀雅突然停住了，手指在账本上反复比划：“李大叔，您家这个月的工分是 780 分，应分玉米面 156 斤，小米 39 斤。可账本上老会计记的是 800 分，俺是不是算错了？”
李大叔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俺也记不清了，反正老会计说多少就是多少。秀雅，你再算算，别算错了。” 秀雅赶紧拿起算盘，重新算起来，算盘珠子 “噼里啪啦” 响了半天，结果还是 780 分。
“不对啊，俺明明天天上工，没请假啊！” 李大叔急了，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是不是你把俺的工分算少了？俺家等着这点粮过冬呢！” 周围的村民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张二婶凑过去说：“秀雅，你再好好看看账本，是不是看漏了？老会计记账虽然慢，但很少出错。” 秀雅又拿起账本，仔细翻看，突然发现老会计把李大叔的工分记在了张大叔名下，还多写了 20 分。
“俺知道了！” 秀雅恍然大悟，“老会计把您的工分记到张大叔名下了，还多写了 20 分。俺这就给您改过来，保证不少您一斤粮。” 说着就拿起笔，在账本上改了过来，又重新算了一遍，这次正好是 800 分。
李大叔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说：“秀雅，对不起啊，俺刚才不该凶你。你别往心里去。” 秀雅笑着说：“没事，大叔，换做是俺，俺也着急。只要把账算对了，大伙能顺利分粮就行。”
正说着，老会计背着药箱回来了，他孙子的烧已经退了，特意赶回来分粮。看见院子里围了这么多人，赶紧问：“咋了？分粮出啥问题了？” 队长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老会计脸一红，赶紧说：“都怪俺，那天记工分的时候，孙子一直在哭，俺分心了，才把账记错了。秀雅，真是辛苦你了，还帮俺纠正过来。”
秀雅赶紧说：“老会计，您别这么说，谁都有出错的时候。俺也是碰巧发现了，没多大事。” 可李大叔旁边的张大叔不乐意了：“老会计，你把俺的工分多记了 20 分，俺可不能占这个便宜，得给李大叔还回去。”
老会计赶紧说：“不用不用，这是俺的错，俺给李大叔补 20 分的粮。你们要是把粮换过来，多麻烦啊。” 说着就从自己的粮袋里舀了 4 斤玉米面和 1 斤小米，递给李大叔：“大叔，这是俺给您补的粮，您拿着。都怪俺，让您受委屈了。”
李大叔赶紧推辞：“老会计，不用了，您也不是故意的。俺已经拿到应得的粮了，不能再要您的。”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队长说：“行了行了，这粮就当是队里给李大叔的补偿，老会计你也别自责了，以后记账仔细点就行。”
这事总算解决了，分粮继续进行。可没过多久，又出了个乌龙。刘桂兰家的工分明明是 650 分，秀雅却算成了 630 分，少了 20 分的粮。刘桂兰抱着娃，眼圈一下子红了：“秀雅，俺家就靠这点粮过日子，少了 20 分，俺们娘俩这个月可咋过啊？”
秀雅赶紧拿起算盘，重新算起来，算来算去都是 630 分。她急得额头都出汗了，手里的账本都快捏破了。狗剩赶紧放下秤，走过来安慰道：“媳妇，别急，慢慢算。是不是哪里看漏了？”
老会计也凑过来，拿起账本仔细看了看，突然说：“秀雅，你看这里，刘桂兰这个月有三天请假，你是不是没减工分？” 秀雅一看，果然，账本上记着刘桂兰请假三天，她刚才算的时候忘了减，才少了 20 分。
“对不起，桂兰，都怪俺，刚才算得太急，忘了减你请假的工分。” 秀雅赶紧道歉，重新算起来，这次正好是 650 分。刘桂兰接过粮袋，擦了擦眼泪：“没事，秀雅，你也不是故意的。俺知道你天天帮队里算账，已经够辛苦了。”
可旁边的村民还是议论纷纷，有的说秀雅刚当文书，经验不足；有的说老会计不在，分粮就是容易出问题。老会计赶紧站出来，大声说：“大伙别议论了，这事不怪秀雅。是俺走得急，没把账本整理好，才让秀雅出错的。再说秀雅第一次算队里的账，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后要是再出啥错，都算俺的，跟秀雅没关系！”
大伙听了，都不说话了。张二婶也说：“是啊，秀雅已经很厉害了，换做是俺，连账本都看不懂。咱们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怪她，谁还没个出错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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