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那天,寒风裹着碎雪沫子刮进李家院,狗剩正蹲在灶房给秀雅熬姜汤,院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驴车轱辘声。他探头一看,只见老娘裹着件打补丁的棉袄,坐在驴车上,手里还攥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驴车旁边跟着村里赶车的王大爷。
“娘!您咋来了?” 狗剩赶紧丢下勺子跑出去,冻得通红的手一把扶住老娘。李母从驴车上下来,跺了跺脚上的泥雪,笑着说:“俺听二婶说秀雅怀了二胎,反应还大,放心不下,就收拾东西过来照顾她。你这臭小子,媳妇怀娃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早点给俺捎个信!”
秀雅听见动静,也裹着厚外套从屋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就被李母拉住手:“秀雅啊,委屈你了!怀头胎的时候俺就没好好照顾你,这胎俺说啥也得守着你。” 说着就把蓝布包递过来,“这里面是俺给你缝的小棉袄、小棉裤,还有俺腌的萝卜干,你要是没胃口,就着粥吃,开胃。”
秀雅接过布包,触手温热,心里也暖暖的:“娘,您太费心了。其实俺没事,狗剩把俺照顾得挺好的。您年纪大了,来回跑多辛苦。” 李母摆摆手,拉着她往屋里走:“辛苦啥!俺儿媳妇怀娃,俺这个当婆婆的来照顾是应该的。快进屋,外面风大,别冻着俺大孙子。”
进屋坐下,李母就开始忙活起来,先是打开蓝布包,把小棉袄、小棉裤拿出来铺在炕上,针脚细密,上面还绣着小小的梅花图案。“俺知道你喜欢素净的,就绣了点小梅花,不扎眼。” 李母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这棉花是俺去年新弹的,软和,娃穿了暖和。”
猎丫放学回来,看见李母,高兴得扑进她怀里:“奶奶!您咋来了?俺好想您!” 李母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奶奶也想俺猎丫了!这是给你的糖,俺从公社供销社买的,甜着呢。”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给猎丫。
晚上,李母非要亲自下厨,给秀雅做她最拿手的小米粥和蒸红薯。她蹲在灶房,一边添柴一边跟秀雅唠嗑:“秀雅啊,你怀这胎可得多注意,别像怀猎丫的时候那样,还干重活。以后洗衣做饭的活都交给俺,你就安心养胎。”
秀雅坐在灶房的小板凳上,看着李母忙碌的背影,心里满是感动。以前她还担心婆媳之间不好相处,可自从嫁给狗剩,李母一直对她很好,从来没跟她红过脸。“娘,您也别太累了,要是忙不过来,就让狗剩搭把手。” 秀雅说。
李母笑着说:“俺不累!俺身子骨硬朗着呢。狗剩那臭小子,粗手粗脚的,做的饭哪有俺做的合你胃口。对了,你想吃点啥,就跟俺说,俺给你做。” 秀雅想了想,说:“俺最近总想吃您做的野菜团子,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野菜。”
李母眼睛一亮:“有!俺来的时候,在村头的地里挖了点荠菜,用盐腌着带来了。明天俺就给你做野菜团子,保证你爱吃。” 说着就从蓝布包里拿出个小坛子,里面装着腌好的荠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胃口。
第二天一早,李母天不亮就起来忙活,和面、拌馅、捏团子,动作麻利得很。狗剩起来的时候,灶房里已经飘满了野菜团子的香味。“娘,您咋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狗剩走进灶房,看见李母额头上满是汗,赶紧递过一条毛巾。
李母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笑着说:“俺年纪大了,觉少。早点做好,秀雅起来就能吃。你快去叫秀雅起来吃饭,野菜团子刚蒸好,还热着呢。” 狗剩点点头,赶紧去屋里叫秀雅。
秀雅起来的时候,野菜团子已经摆在桌上了,还冒着热气。她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荠菜的清香混合着玉米面的香味,好吃极了。“娘,您做的野菜团子真好吃,比俺小时候娘做的还好吃。” 秀雅一边吃,一边说。
李母听了,高兴得合不拢嘴:“你爱吃就好,俺以后天天给你做。对了,俺还煮了点小米粥,你再喝碗粥,垫垫肚子。” 说着就给秀雅盛了碗小米粥。
吃完饭,李母和秀雅坐在炕上纳鞋底,李母纳的是给娃的虎头鞋,秀雅纳的是给狗剩的布鞋。“秀雅啊,你这针脚越来越好了,比俺纳的还整齐。” 李母看着秀雅手里的布鞋,笑着说,“狗剩这臭小子,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
秀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您过奖了。都是您教得好,以前您教俺纳鞋底,俺还总扎手,现在好多了。” 李母摆摆手:“俺没教你啥,都是你自己聪明。对了,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别硬撑着。”
猎丫放学回来,看见她们在纳鞋底,也凑过来,拿起针线,学着她们的样子纳鞋底。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的,但她学得很认真。“奶奶,娘,俺也给弟弟或妹妹纳双小鞋子,好不好?” 猎丫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李母笑着说:“好!俺猎丫真乖!以后弟弟或妹妹穿上你纳的小鞋子,肯定会很高兴。” 说着就教猎丫怎么穿针引线,怎么纳鞋底。秀雅坐在一旁,看着祖孙俩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温馨。
晚上,狗剩从山上回来,猎到了一只野兔子。他刚把野兔子收拾好,李母就过来了:“狗剩,你把野兔子给俺,俺给秀雅炖兔肉汤,补补身子。你别放太多调料,秀雅现在怀娃,口味清淡。”
狗剩点点头,把野兔子递给李母:“娘,您看着弄就行,俺相信您的手艺。对了,俺今天在山上还挖了点山药,您明天给秀雅炖山药粥喝,补气血。” 李母笑着说:“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不一会儿,屋里就飘满了兔肉汤的香味。李母把兔肉汤盛在碗里,递给秀雅:“快喝点汤,补补身子。这野兔子是山上跑的,肉嫩,好消化。” 秀雅接过碗,喝了一口,鲜美的汤味在嘴里散开,胃里也舒服多了。
这个夜晚,李家的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李母坐在炕边,给猎丫讲故事;狗剩坐在灶房,给秀雅剥橘子;秀雅靠在炕上,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有李母在身边照顾,她怀二胎的日子会轻松很多,而这和睦的婆媳关系,也让这个家更加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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