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日头短，刚过晌午就斜斜地往西山沉。猎丫背着书包从学校跑回来，一进门就嚷嚷：“娘！爹！老师说明天要办文艺汇演，让每个同学都准备节目，俺想跳舞！”
秀雅正蹲在灶房揉面，闻言抬起头，面粉沾在鼻尖上，像颗白米粒：“跳舞好啊！你想跳啥样的？娘给你缝个新头花，再把你那件花棉袄熨熨平。” 狗剩扛着竹弓从院里进来，刚猎了只野鸽子，听见这话也凑过来：“跳舞？要不要爹教你几个打猎的动作？保证威风！”
猎丫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啊好啊！爹，你教俺举弓箭、追猎物的动作，俺把它们编进舞里，肯定比小石头的‘兔子舞’好看！” 说着就拽着狗剩往院中间走，还把秀雅也拉过来当观众。
狗剩放下竹弓，摆出平时打猎的姿势：“你看，举弓箭要这样，胳膊得伸直，眼睛盯着猎物，像这样 ——” 他左手虚握成弓，右手拉着无形的弦，身子微微前倾，活像真的瞄准了野兔。猎丫跟着学，可胳膊总伸不直，身子还歪歪扭扭的，活像棵被风吹倒的小树苗。
“不对不对，” 狗剩赶紧纠正，从背后扶住她的胳膊，“胳膊要稳，别晃。你想想，要是弓箭晃了，咋能射中猎物？” 猎丫点点头，咬着嘴唇，努力把胳膊伸直，可没坚持两秒就泄了气：“爹，太难了！俺还是学追猎物的动作吧！”
追猎物的动作就简单多了。狗剩弯着腰，脚步轻快地往前跑，时不时还伸手 “扑” 一下，模仿抓野兔的样子。猎丫跟着跑，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头发都飘了起来，还学着狗剩的样子 “嗷” 地叫了一声，逗得秀雅哈哈大笑：“你这哪是追猎物，明明是小老虎下山！”
接下来的半天，猎丫就在院里跟着狗剩练动作。她把举弓箭、追猎物、套陷阱的动作串在一起，还让秀雅帮她编了段简单的节奏 —— 用筷子敲着破碗，“咚咚锵、咚咚锵” 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到了晚上，她已经能完整地跳下来了，就是动作还不太熟练，偶尔会忘了下一步该做啥。
第二天一早，秀雅给猎丫梳了两条羊角辫，还在辫梢系了红绸子，又把花棉袄熨得平平整整。猎丫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红绸子飘起来，活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娘，俺这样好看吗？小石头肯定会羡慕俺的！” 猎丫笑着问，眼睛里满是期待。
秀雅点点头：“好看！咱们猎丫是最漂亮的小舞者。别紧张，就像在院里练那样跳，肯定能拿第一！” 狗剩也凑过来，把昨天猎到的野鸽子拔了根漂亮的羽毛，插在猎丫的羊角辫上：“这是爹给你的‘幸运羽毛’，带着它跳舞，肯定能跳好！”
到了学校，文艺汇演已经开始了。小石头第一个上场，跳了段 “兔子舞”，蹦蹦跳跳的，逗得台下的同学哈哈大笑。轮到猎丫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舞台中间，等秀雅敲起破碗的节奏，就开始跳了起来。
她先摆出举弓箭的姿势，胳膊虽然还有点晃，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真的瞄准了猎物；然后学着狗剩的样子，轻快地跑起来，红绸子在身后飘着，活像追猎物的小猎人；最后还模仿设陷阱的动作，蹲在地上，小手在身前划了个圈，惹得台下的同学拍手叫好。
可跳着跳着，猎丫突然忘了动作，站在舞台中间，脸一下子红了。台下的同学开始小声议论，猎丫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就在这时，她看见台下的狗剩比划着举弓箭的动作，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赶紧接着跳，还把动作做得比刚才更夸张，逗得台下的同学笑得更欢了。
跳完舞，猎丫跑下台，扑进狗剩怀里：“爹，俺刚才忘了动作，还好你提醒俺！” 狗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跳得已经很好了！比爹打猎的时候还威风！” 老师也走过来，笑着说：“猎丫，你这‘打猎舞’真有创意！老师给你打满分！”
放学回家，猎丫还在兴奋地跟秀雅和猎娃讲跳舞的事，说同学们都夸她跳得好，小石头还说要跟她学 “打猎舞”。狗剩坐在旁边，喝着野鸽子汤，心里满是欣慰 —— 他没想到，自己的打猎动作，居然能帮女儿编出这么好看的舞。
这个腊月的夜晚，李家的屋里满是欢声笑语。猎丫在院里给猎娃跳 “打猎舞”，猎娃看得 “咯咯” 笑，小手还跟着比划；秀雅在厨房忙活晚饭，时不时探头看看；狗剩则坐在炕边，磨着竹弓，心里琢磨着明天再猎只野兔，给猎丫炖兔肉汤，奖励她跳舞跳得好。他们知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是简单的打猎动作，也能变成快乐的舞蹈，让日子过得格外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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