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大厅内,死寂中弥漫着能量湮灭前的焦糊气息。那颗房屋大小的星阵核心悬浮在环形结构中心,表面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狰狞,内部死寂的星云缓慢旋转,散发着不稳定的暗银光芒,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解。陆昭强行稳定它的反噬极其严重,此刻他跪倒在地,浑身颤抖,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白芷半跪在他身边,双手紧贴他的后心,精纯的月华妖元如同涓涓细流,不顾自身消耗地渡入他体内,试图稳住他濒临崩溃的经脉和神魂。她的脸色比陆昭好不了多少,过度输出妖元让她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唇色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石锋持刀警惕地守在重伤昏迷的判官身旁,防止其同伙出现或这鬼物临死反扑。辛十四娘和两名守夜人战士则迅速检查大厅四周,确认有无其他威胁或出口。
“陆昭,撑住!”白芷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她能感觉到陆昭体内经脉如同破碎的瓷器,星涡之力近乎枯竭,那新生的基石印记也黯淡无光。
陆昭艰难地抬起头,暗银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却依旧努力聚焦。他看向那颗命悬一线的星核,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它……撑不过……三个时辰……我们必须……在它彻底……湮灭前……找到……出路……或……解决之道……”
他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将最后一丝感知力投向星核。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沟通其内部结构,而是像触摸垂死生灵的最后心跳般,去感受它能量流逝的最终流向以及其与整个古阵体系的最后维系。
一种微弱的、如同血脉断流前的悸动感,沿着星核底部那些暗金色的金属基座,向下延伸,没入更深的地底。同时,星核内部那片死寂星云的最深处,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与星骸本源同源却更加古老苍凉的波动,如同灰烬中的火星,一闪而逝。
“下面……还有东西……”陆昭用尽力气,指向环形结构边缘一处被碎石半掩的、通往地下的金属闸门,“星核的能量……在向那里流失……还有……一丝……同源感应……”
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石锋立刻上前,和一名战士合力,焚炎刀罡小心劈开碎石,露出了那扇布满锈蚀痕迹、刻着模糊星辰纹路的厚重金属闸门。闸门紧闭,严丝合缝,似乎尘封了万载。
“打不开,有禁制。”石锋尝试推动,闸门纹丝不动,表面泛起微弱的抗拒灵光。
白芷看向陆昭,眼下只有他可能理解并破解这上古禁制。
陆昭深吸一口气,在白芷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走到闸门前。他伸出颤抖的左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星涡余烬,轻轻按在闸门的星辰纹路中心。他没有强行冲击,而是将心神融入那丝与星骸本源的共鸣,模仿着星核散发出的最后律动,如同叩击门扉般,传递出一种同源的气息。
嗡嗡……
闸门上的星辰纹路依次亮起微光,仿佛在辨认着什么。片刻后,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机括声响,厚重闸门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了一条向下倾斜的、漆黑冰冷的金属通道。一股更加古老陈腐的气息,混合着微弱的金属腥气,从通道深处涌出。
“我先进。”石锋毫不犹豫,刀罡护体,率先踏入通道。通道内壁光滑如镜,由某种暗沉金属铸造,壁上刻满了更加复杂深奥的星辰运行轨迹和几何图案,散发出冰冷的科技感,与古墟蛮荒的风格迥异。
白芷搀扶着陆昭,十四娘和战士架起昏迷的判官,紧随其后。通道向下延伸极深,阶梯陡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回荡。空气越来越寒冷,光线暗淡,只有壁上的某些晶体偶尔闪烁微光。
行进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三条岔路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每条通道都深不见底,散发着相似却又微妙不同的能量波动。
“走哪边?”石锋停下脚步,看向陆昭。
陆昭闭目凝神,仔细感知。星核能量流失的微弱“流向”指向中间那条通道。而那股同源的古老波动,则隐隐从左边那条通道传来,更加清晰了一些。
“兵分两路。”陆昭虚弱但果断地决定,“时间紧迫。石锋首领,你带一人走中间,探查能量流失的尽头,若有异常,立刻退回。白芷,十四娘,我们走左边,追寻那同源之物。另一名战士在此留守,看管判官,若有变故,发信号示警。”
这是冒险之举,但眼下别无选择。石锋点头,带着一名战士迅速没入中间通道。白芷和十四娘则搀扶陆昭,走向左边通道。
左边的通道更加狭窄,寒气更重,壁上的刻痕也变得更加抽象和神秘。前行数百步后,通道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由某种透明水晶般的材质打造的门户。门内透出幽幽的蓝光。
三人小心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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