嶂王营帐之中:“你任务失败了?”
虞踶令眼中寒光:“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身为一个杀手,被发现了,只能说明你技不如人。”嶂王冷笑一声。
虞踶令拳头握紧:“今晚我再去。”
“你都已经打草惊蛇了,去什么去?别去了,我另想办法。”嶂王言语满是无奈。
“知道了。”虞踶令离去,眼中寒光。
三年前,也就是虞踶令十四岁那年,秋。
那时秋意渐深,枯叶裹着凉风卷过京城街巷。
虞踶令立在刘府墙外暗影里,墨黑劲装是师傅留下的。
肩头处略有些空荡,腰间悬着的黑银剑鞘却沉得压手。
他刚过十四,在同龄人中算得筋骨强健,可他身上这一身杀手行头,却有些撑不起,只道是筋骨已具,却少了岁月沉淀。
那夜,月藏在云后,只洒下些冷辉。
他屏息凝神,如师傅教导的那般,敛去所有气息,翻墙而入。
刘府是做绸缎生意的,府内灯火零星,透着富足安乐的暖意,与他周身的肃杀格格不入。
雇主说,要杀的是刘老爷夫妇,因他们吞没了一笔货款。
雇主的声音冷漠,虞踶令听不出情绪,他只需要记住目标,完成任务。
这是他第一次接任务。
书房烛还亮着。
他足尖一点,如狸猫般落在窗下,指腹蘸药瓶里的水,轻轻捅破窗纸。
屋内,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些点心茶水,男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妇人含笑听着,眉眼间尽是温柔。
那便是刘老爷与夫人了,衣着华贵,面容温润,全然不像心狠手辣之辈。
虞踶令眼中没有波澜。
师傅说过,杀手不该有眼神,只有剑刃。
他推窗而入,长剑出鞘时只有一声极轻微的“噌”响,在寂静的夜里却似惊雷。
“谁?!”刘老爷惊起,茶盏落地摔得粉碎。
妇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化作惨白的面容和颤抖的身躯。
虞踶令身形如电,旋步踏过碎瓷,剑光如练,带着秋夜寒意,直取二人咽喉。
他动作利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迅猛,却又精准得如同早已演练千遍——这是师傅用无数次挥剑和斥责打磨出的本能。
刘老爷想躲,却只来得及抬手,手臂便被剑锋划破,鲜血喷涌。
下一刻,剑尖已抵上他的咽喉。
妇人瘫软在地,泪水混合着恐惧,爬着想去抱虞踶令的腿:“饶命……饶……”
“噗——”
剑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虞踶令面无表情,手腕翻转,收回剑时带起一串血珠。
刘老爷睁大眼睛,身体缓缓倒下。
他转向妇人,对方的恐惧像实质般扑来,却激不起他半分怜悯。
第二剑更快,带着风声,瞬间终结了那惊恐的呜咽。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浓重而刺鼻。
虞踶令第一次闻到如此近的血腥,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指尖微微发颤。
他强压下那股陌生的悸动,按师傅教的,检查现场,抹去痕迹。
他目光扫过凌乱的桌椅,扫过地上温热的尸体,却没注意到,靠近床脚的位置,床幔微微动了一下。
床底下,十五岁的刘留被家中老仆死死捂住口鼻,老仆手在抖,他眼泪也在无声地流。
他看着那个穿着过大黑衣的少年,像个没有感情的修罗,轻易地夺走了父母的生命。
那少年的眼神很冷,像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那是杀戮初体验的紧绷。
刘留死死咬着牙,指甲嵌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混着泪水滴在尘土里。
他记住了那个身影,记住了那把黑银鞘的剑,也记住了那双冷漠却又藏着少年青涩的丹凤眼。
虞踶令检查完现场,确认没有明显的破绽,便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秋风吹起他略宽的衣摆,他握着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却努力挺直了背脊。
师傅的衣钵,他接住了。
只是他没看到,床底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三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虞踶令十七岁。
他长高了,身姿挺拔,那墨黑劲装已算得上合身,举手投足间再无半分青涩,只剩杀手的冷硬与肃杀。
只是偶尔,他会回想起第一次杀人时那浓重的血腥味,和那对夫妇临死前惊恐的眼神,心中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这日,他接了一桩生意,雇主要求去城外十里的黑风竹林,刺杀一伙盘踞在此的土匪,为首的名叫刘留。
酬金丰厚,且雇主只言片语,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诡异。
虞踶令并未多想,杀手只认酬金和目标。
时已入秋,竹林里的风带着凉意,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虞踶令踏入竹林时,便觉出不对劲。太静了,静得只有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连鸟雀都不见一只。
这绝非土匪窝该有的景象,倒像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