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
许耀那句不耐烦的话,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陶盼弟非但没停,反而哭得更凶了。
“哇——呜呜呜呜……”
那哭声,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带着十二级的委屈和绝望,仿佛要把酒店大堂的罗马柱都给震裂了。
许耀:“……”
杨曦:“……”
许耀一张帅脸彻底僵住,他感觉自己像是捅了马蜂窝,还是带高音喇叭的那种。
他这辈子,见过的女人哭,要么是梨花带雨,要么是小声啜泣,哪见过这种……毫无章法、不管不顾、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断气的架势?
“喂!”
他头皮发麻,又吼了一句。
结果,陶盼弟的哭声直接飙上了一个新高度。
“呜哇——你还凶我!你这个烂黄瓜!你欺负人……呜呜呜……”
一旁的杨曦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但那双美艳的眼睛里,全是看好戏的精光。
这保姆,有点东西啊!
许耀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认命似的蹲下身,视线与缩成一团的她齐平。
“行了行了,别哭了,”他放缓了语气,试图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个讨债的,“不嫌丢人啊?”
陶盼弟根本不理他。
她现在讨厌死眼前这个人了,坏,太坏了!
她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哭得更伤心了。
早知道,她就老老实实进电子厂踩缝纫机,为什么要来这里当什么保姆……
许耀看着她那颤抖的肩膀,心里那股无名火怎么也烧不起来,反而被这哭声浇得七零八落。
他伸出手,悬在半空,想拍拍她的背,又觉得别扭。
最后,他只能用一种哄骗三岁小孩的语气,生硬地开口:
“别哭了,好不好?”
陶盼弟的哭声,终于渐渐小了。
她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眼泪,猛地站起身。
许耀以为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也跟着站了起来。
谁知,陶盼弟看都没看他一眼,红着一双兔子似的眼睛,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酒店电梯口走去。
那背影,决绝得像个要去炸碉堡的壮士。
许耀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他心想,也好。
让她先冷静冷静。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动不动就踹他,骂他烂黄瓜,还当着杨曦的面让他颜面尽失!
他堂堂许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先晾她几天!
看她到时候还怎么横!
“哟,人走了?”
杨曦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追?”
许耀收回目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哎,许耀!”杨曦踩着高跟鞋跟了上来,“好歹我大老远跑来,不陪我把饭吃完?”
许耀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那背影,潇洒中透着一丝狼狈。
……
一整个下午,许耀都心神不宁。
他坐在办公室里,文件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陶盼弟那张哭得惨兮兮的小脸。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告诉自己,他这是生气!
对,就是生气!那女人胆大包天,他是在气她不识好歹!
他拿起手机,解锁,又锁上。
再解锁,再锁上。
妈的!
她居然连一条求饶的短信都没有发过来?!
她难道不应该痛哭流涕地抱着自己的大腿,求自己原谅吗?
这剧本不对啊!
许耀越想越气,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决定眼不见为净。
他就不信了,一个离了婚、没钱没背景的土包子,还能翻出他的五指山?
晚上,许耀憋着一肚子火回到酒店。
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儿陶盼弟要是敢给他甩脸子,他就……他就……
他就把她按在床上,好好“教育”一下,让她知道谁才是老板!
他刷开房门,脸上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房间里,灯火通明。
陶盼弟正蹲在地上,默默地将她的那些土掉渣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好,放进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里。
她的动作很慢,很安静,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白天的歇斯底里,也没有想象中的委屈求饶。
那副平静的样子,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许耀的心里。
他心头那股憋了一天的火,“蹭”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干嘛?”
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陶盼弟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回答:
“许总,这份工作我不干了。”
她将最后一件衣服放好,拉上拉链,站起身,终于正眼看向他。
“明早我就走。”
许耀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设想过一百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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