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浩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
“班草”。
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还自带回音和BGM。
他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听到如此清新脱俗、又直击灵魂的赞美。
侯浩然悄悄挺直了腰杆,瞥了一眼不远处低头拧螺丝的陶盼弟,眼神里充满了“懂王”的了然。
他懂了。
他全都懂了。
这个女人,外表看着普通,内心却如此闷骚,如此与众不同。
她不像赵媛媛那些肤浅的女孩,只会送水送饭。她用这种带着一丝嘲讽的、独特的“昵称”,来表达她深藏心底的爱慕。这是欲擒故纵,是小女生吸引心上人注意力的特殊手段!
她是在试探他!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侯浩然嘴角勾起一抹自以为帅气逼人的笑。
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陶盼弟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意淫成了一个暗恋高手。她只觉得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像两盏大功率的探照灯一样烤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陶盼弟,你这个拧螺丝的姿势不对。”
侯浩然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带着一股“我是专家我教你”的优越感。
陶盼弟手一抖,一颗价值一毛钱的螺丝直接从镊子上弹飞,不知所踪。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挤出一个职业假笑:“班长,我一直都是这么拧的。”
“那说明你一直都是错的,”侯浩然理直气壮,甚至弯下腰,几乎要贴到她身上,试图手把手教学,“手腕要放松,你看我,要这样发力,才能又快又稳……”
一股淡淡的汗味混杂着廉价洗衣粉的味道扑面而来。
陶盼弟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屏住了呼吸。
大哥,你挡着我的光了!你耽误我赚钱了你知道吗!你在这里指点江山的每一秒,我都在损失零点零一元!
“班长,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下次注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白眼翻出天际。
侯浩然看着她“虚心受教又带着几分羞涩”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背着手,迈着领导视察的步伐,施施然地走开。
陶盼弟长舒一口气,赶紧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试图把刚才损失的时间和那一毛钱的螺丝补回来。
下午,产线上来了一批新的物料,是手机的中框,一箱死沉死沉的。
陶盼弟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刚把箱子抱离地面。
“放下!我来!”
一声暴喝,侯浩然如天神下凡般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从她怀里抢走了箱子。他似乎想展示自己强壮的臂力,还刻意地颠了颠,胳膊上的肌肉绷起。
“嘶啦——”
箱子没封严实,他这么一颠,里面的中框哗啦啦地往外滑,眼看就要上演一场金属零件的自由落体运动。
“啊!”周围的工友发出一声惊呼。
侯浩然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才把箱子抱稳。
他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强行挽尊:“看吧,多危险!这种重活就不是你们女人该干的!”
说完,他迈开大步,雄赳赳气昂昂地把箱子“砰”一声,放在了……隔壁组的物料区。
陶盼弟:“……”
她默默地看着侯浩然离去的伟岸背影,等他走远了,才认命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吭哧吭哧地把那箱错位的物料又搬回了自己的工位。一来一回,又浪费了三分钟。
心好累。
中午吃饭,刘文雪用胳膊肘捅了捅陶盼弟,挤眉弄眼地小声说:“可以啊盼弟,咱们厂的厂草,都被你拿下了?”
梁霜嘴里塞满了饭,含糊不清地附和:“就是就是,他那眼神,看你就跟看红烧肉似的,都快流哈喇子了!”
陶盼弟生无可恋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有气无力地吐槽:“求你们别提了,他就是个bug,严重影响我搞钱的速度!”
“我算过了,”她竖起一根手指,痛心疾首,“就今天上午,他来我这儿‘视察’了三次,每次至少三分钟,加上搬错箱子耽误的时间,我至少少拧了五十颗螺丝!”
“五十颗啊姐妹们!够我买根烤肠加个蛋了!”
刘文雪和梁霜对视一眼,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不行了……盼弟你真是个人才!被厂草追,你居然在算损失了几根烤肠!”
陶盼弟一脸悲愤:“你们不懂我只想搞钱的心!”
她不想搞“草”,她只想搞钱!
傍晚六点,下班铃声响起。
流水线上的人们如潮水般涌出车间,空气中都弥漫着急着去干饭的快乐气息。
陶盼弟揉着酸痛的脖子,正准备和刘文雪她们一起去食堂,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拦在了她面前。
是侯浩然。
他手里拿着一瓶包装酷炫的“冰爽柠檬茶”,表情严肃,眼神深沉,仿佛在进行什么重要的仪式。
下班的人流瞬间慢了下来,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无数双八卦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过来,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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