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事平息,庞大的军队需要粮饷。长期从中原运输,耗费惊人。魏延采纳幕僚建议,力行屯田之策。
“倭人善农耕,尤精稻作。今其青壮或战死,或为俘(或正被征召送往内地),田地多有荒芜。可命归顺之倭人农户,按其原有田亩耕种,然收成之八成,需上缴军仓!敢有隐匿或怠耕者,严惩不贷!其余两成,方可自留果腹。”此令一下,通过归顺的倭人豪吏层层传达至乡村闾里。
曾经厮杀的战场,逐渐变回稻田。幸存的倭人农民,在汉军吏员(包括部分通过简易科考选拔的归化倭人吏员)的监督下,沉默地回到田间地头,插秧除草。他们眼神麻木,为了仅能糊口的两成收成和避免惩罚,不得不辛勤劳作,产出的粮食却将大部分填入汉军的粮仓。许多村庄只剩下老弱妇孺,劳动力锐减,负担却更重,景象凄惨。
李锐的营队部分转为屯田军,负责一片区域的治安与收缴监督。看着田间那些面黄肌瘦、埋头苦干的倭人农夫,赵小乙嘀咕道:“都伯,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八成啊,他们怎么活...”李锐瞪了他一眼:“狠?若非我军得胜,此刻在田里像牲口一样干活的就是你我,或者胶东的乡亲!记住你的身份!能留两成,已是天恩!专心警戒,防止有人闹事或破坏庄稼!”
与此同时,另一项危险的工程也在进行。魏延早已注意到倭国多地(如九州、本州东部及北海道)有硫磺矿产出(多与火山活动有关)。硫磺乃军国利器,是制造火药、火油等重要物资的原料。
大批倭人战俘(尤其是未被选中送往内地的)被押解至这些地区,在汉军工兵和严厉监工的看管下,开采硫磺矿。矿洞内环境恶劣,硫磺烟气有毒,事故频发,死亡率极高。看守的汉军士卒皆配发湿布掩住口鼻,但仍觉刺鼻。
“快干!不许偷懒!”监工的呵斥声在烟雾缭绕的矿坑中回荡。战俘们如同在地狱中挣扎,每日都有尸体被拖出。这些珍贵的硫磺被源源不断运出,一部分就地用于配置火药、改良火油,另一部分则装箱上船,与金银一同运回国内。
***
北海堡的贸易与怀柔政策并非万能。虾夷地广人稀,部落分散,并非所有阿伊努人都乐于与汉人交易。更有些许漏网的倭人残兵或心怀叵测的倭商,潜入北方阿伊努部落,大肆挑拨煽动。
“汉人现在用铁器和布匹骗走你们的皮毛和鱼,等你们依赖他们了,就会像对待倭人一样,夺走你们的土地,把你们变成奴隶!”“他们的医术是巫术,会摄取你们的灵魂!”“那些好东西只是诱饵,汉军的大船和弩炮才是他们真正的面目!他们甚至把倭人像牲口一样抓走送到遥远的地方挖矿直到死!”
贪婪、恐惧与误解在部分北方部落中蔓延。终于,在一个寒冷的清晨,一支约五百人的阿伊努部落武装,突然袭击了北海堡外围的一处小型贸易点,杀死数名汉军士卒和归附的阿伊努商人,抢掠了一批物资后遁入山林。
消息传回,魏延震怒:“冥顽不化!给其生路而不走,偏要自寻死路!看来怀柔需以雷霆为后盾!”他并未立刻调动主力汉军,而是下令:“命‘倭人协从营’抽调两千精锐,由汉军都尉率领,携带强弩劲箭及二十具轻型弩炮,前往清剿!北海堡汉军提供远程支援及督战!务必以迅雷之势,扑灭叛乱,屠其为首部落,以儆效尤!”
命令冰冷而无情。已经成为汉军驯服爪牙的“协从营”倭兵,在汉军军官的指挥和弩炮的掩护下,展现出对昔日盟友(或敌人)的极度残忍。他们熟悉山林作战,且为了向新主子证明价值,动起手来甚至比汉军更狠辣。
战斗毫无悬念。叛乱的阿伊努部落虽然勇猛,但装备简陋,战术落后,在弩炮的轰击和协从营有组织的围剿下,迅速崩溃。协从营倭兵执行了魏延“屠其为首部落”的命令,将那个部落的聚居地焚为白地,无论男女老幼,尽数屠戮,头颅被砍下垒成京观。
血腥的场面震慑了所有观望的阿伊努部落。汉军甚至有意让其他部落的代表“观摩”了这场镇压的后果。
王泓当时正在北海堡协助整理贸易账目,听闻前方传来的战报及京观之事,脸色惨白,几乎呕吐。他找到张昭,声音颤抖:“文远!这...这岂非太过?那些亦是生灵...还有那些被送走的倭工...”
张昭面色凝重,放下手中的地图,沉默良久才道:“王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怀柔乃策,然威不服则怀无功。大将军此举,虽酷烈,却可免未来更大规模之战祸,亦可彻底断绝倭人挑拨之念想。至于倭工...陛下与大将军意在永绝后患,分散其力...你我所见所录,皆为史笔,功过非我辈此时能断。”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他甚至开始协助起草一份关于如何更有效“管理”和“利用”矿奴(包括倭工和阿伊努俘虏)的条陈,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却不得不将其视为“经世致用”的实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