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仙居”客栈坐落在城市老区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门脸古旧,招牌上的字都快被风雨磨平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头、香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馊味扑面而来。
前台没人,只有一个铃铛。张清玄按了一下,半天,才从里间趿拉着布鞋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穿着泛黄汗衫的老头。
“住店?”老头有气无力地问。
“我找青云子前辈。”张清玄说明来意。
老头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天字三号房。动静小点,别的客人还在睡觉。”
张清玄道了谢,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找到天字三号房,他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间或还有几句模糊的梦呓:“……好酒……再来一壶……”
张清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呼噜声停了片刻,然后传来青云子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前辈,是我,张清玄。”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门被拉开一条缝,青云子那颗乱糟糟的脑袋探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宿醉未醒的迷糊。“哦,是你小子啊。这么早来找老道,请我吃早饭?”
张清玄看了看外面已经日上三竿的太阳,无奈道:“前辈,已经快中午了。晚辈有事请教,顺便……请您吃个便饭。”
一听有饭吃,青云子眼睛顿时亮了,瞬间精神了不少:“等着!老道我洗漱一下!”砰地关上门,里面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
十分钟后,一个勉强算是洗了把脸、但衣服依旧邋遢的青云子跟着张清玄出了客栈,直奔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本地菜馆。
包间里,青云子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子菜,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那架势仿佛饿了三百年。张清玄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怀疑这位前辈是不是把修炼的精力都用在消化上了。
酒足饭饱,青云子打着饱嗝,用牙签剔着牙,这才慢悠悠地问道:“说吧小子,找老道什么事?是不是找到‘圣殿’藏耗子屎的地方了?”
张清玄将端掉物流仓库、遭遇“掘地黑龙”、抢到物资以及将引路罗盘“快递”给孟婆的事情说了一遍。
青云子听得啧啧称奇:“可以啊小子!动作够快的!连孟婆那丫头都惊动了?还让她欠了你个人情?嘿嘿,有前途!”
“丫头?”张清玄捕捉到这个称呼,嘴角抽了抽。
“咳咳,辈分,辈分问题。”青云子含糊地带过,脸色一正,“不过,你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圣殿’那帮疯子,睚眦必报。他们筹备多年的计划被你接连破坏,接下来,恐怕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前辈,您可知‘圣殿’在此界的核心人物,到底是谁?还有那‘暗星’,具体会以何种方式降临,冲击封印?”张清玄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青云子放下牙签,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核心人物……老道我追查多年,只知道他们内部自称‘寂灭尊者’,但其真实身份、是人是鬼、是妖是仙,一概不知。此人极其擅长隐匿和伪装,可能就隐藏在你们身边,也可能远在天边。”
“至于‘暗星’……”他沉吟片刻,“它不是实体撞击,而是一种‘法则共鸣’或者说‘能量潮汐’。当‘暗星’运行到特定轨迹,其蕴含的‘寂灭’法则会与你们守护的那道‘门’后幽冥裂缝产生共鸣,极大削弱封印。届时,‘圣殿’只需里应外合,用足够的力量(比如大量定界石构建的法阵)一冲,就可能撕开缺口。”
张清玄心头沉重。法则层面的冲击,这已经超出了普通道术对抗的范畴。
“难道就没办法提前阻止‘暗星’吗?”
青云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小子以为自己是后羿啊,还能射星星?那是古神残留意志所化,位格极高,除非是天帝佛祖那个级别的大能出手,否则想都别想。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它共鸣最强烈的时候,守住那道‘门’!”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也并非全无办法。如果能找到‘周天星辰图’的残片,或许能推算出‘暗星’共鸣的具体时间和能量峰值点,提前做出针对性布置,能增加不少胜算。”
“周天星辰图?”张清玄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上古观星至宝,据说能监察周天星斗运行,明晰诸天法则。早已碎裂,散落各方。老道我手里就有一块残片,”青云子说着,从他那脏兮兮的道袍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上面刻画着复杂星轨的碎片,“可惜,太小了,推算不了‘暗星’这种级别的玩意儿。”
看着青云子手中的星辰图残片,张清玄心中一动。度人经似乎对这块残片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感应。
“前辈,这残片……能否借晚辈观摩几日?”张清玄试探着问。
青云子警惕地把残片捂在怀里:“干嘛?想抢老道的宝贝?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咳咳,反正不能白借!”
张清玄无奈,只好道:“晚辈并非想要,只是想研究一下。或许,结合晚辈的功法,能从中看出点别的东西。作为交换,前辈接下来一个月的酒钱,我包了。”
青云子眼睛瞬间亮了,但还在犹豫。
“外加这家馆子的永久八折卡!”张清玄加码。这馆子老板受过他恩惠,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成交!”青云子立刻把星辰图残片塞到张清玄手里,生怕他反悔,“说好了啊,一个月酒钱,还有八折卡!弄坏了你得赔!”
拿着这块温润的星辰图残片,感受着度人经传来的丝丝共鸣,张清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扭转局面的关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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