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公会宴会终于散去,残留的彩带和酒气在空气中浮动。
青玄婉拒了葛吉尔“用铁龙的方式庆祝新搭档”的豪迈提议,也避开了艾露莎愈发深沉探究的目光,只推说破界消耗甚巨,需要静修调息。
他独自一人,步履看似沉稳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回到了公会后方他的那间安静小屋。
门扉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闹。
小屋简朴,只有一床一桌一蒲团,以及一副“道”字书法。
当关上门后,青玄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瞬间溃散。
他踉跄一步,猛地捂住嘴,身体剧烈地弓起,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从指缝中闷闷地爆发出来。
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五脏六腑,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噗——!”
一大口温热的液体终于冲破压制,化作一片带着浓郁血腥气的暗红色血雾,星星点点地喷洒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在透过窗棂的月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死死按住剧痛的胸口,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喘息声粗重而断续。
“该死…那诅咒…竟侵蚀至此…”他咬着牙,声音嘶哑。
不敢再耽搁,他强提最后一点清明,挣扎着盘膝坐上冰冷的蒲团。
双手艰难地结出内守印诀,眼观鼻,鼻观心,强行进入冥想状态。
残存无几的灵力在枯竭的经脉中艰难运转,试图修补那因生命力过度透支而濒临崩溃的道基,压制体内残留的死气反噬。
每一次灵力流转,都如同钝刀刮骨,带来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冰冷。
***
门外,走廊的阴影中。
艾露莎并未离去。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当那扇门关上后,她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了门内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以及那压抑不住的、被门板阻隔后依然显得痛苦异常的闷咳。
她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放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几乎要立刻破门而入。
但最终,她只是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那股冲动。
那家伙…既然选择了隐瞒,必然有他的理由。
此刻闯入,除了让他更加难堪和耗费心力去掩饰,又能如何?
她猛地转身,脚步无声却带着一股凛冽的气息,朝着公会大厅的方向走去。
大厅里,气氛依旧热烈。
葛吉尔正得意洋洋地抱着变成小猫形态的黑色力利,向旁边的纳兹、温蒂等人吹嘘着:“看到了吧!这就是本大爷的猫!火龙,温蒂,让你们的猫来跟力利切磋一下!”
“真嚣张呀,哈比上!!”纳兹咆哮着。
“爱!我觉得我已经输了呢!”哈比在旁边无奈地吐槽。
就在这时,艾露莎的身影如同一道冷冽的剑光,骤然切入人群。
她无视了葛吉尔的炫耀,目标明确,径直走到葛吉尔面前,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一把将葛吉尔怀里的黑色小猫力利“拎”了出来。
“喂!艾露莎!你干什么?那是我的猫!”葛吉尔愣了一下,随即不满地喊道。
艾露莎的眼眸如同淬火的寒冰,带着一种深深的急切和凌厉的威压,冷冷地扫了葛吉尔一眼。
那眼神中的重量,让葛吉尔后面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看着艾露莎那绝非玩笑的凝重神情,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下了阻拦的手,嘀咕了一句:“搞什么啊…”
艾露莎不再理会他,拎着力利,大步流星地走向公会后方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
这里远离喧嚣,只有月光从高窗洒落。
她将力利放在一个旧木箱上,自己则蹲下身,视线与力利那双充满不安的灰色猫眼平齐。
没有任何寒暄,艾露莎直接开口,声音低沉:
“告诉我,力利。在归途里,发生了什么?青玄到底怎么回事?他伤在哪里?”她的仿佛要剖开一切掩饰,“一个字,都不许隐瞒。”
力利小小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
它看着艾露莎眼中的担忧、焦急和坚持,又想起青玄在森林里那虚弱至极的恳求和那“一年”的残酷宣告。巨大的矛盾撕扯着它。
“我…我答应过青玄…”力利的声音带着回避,爪子不安地抓着木箱边缘。
“他让你瞒着我?”艾露莎的声音更沉了一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就因为怕我担心?”
力利艰难地点了点头,蓝色的猫眼里蓄满了泪水:“他…他说…不想看到你为他忧心伤神的样子…他让我…绝对不能告诉你…”
艾露莎的呼吸骤然一窒。
一股混杂着心疼、愤怒和深深无力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又被她死死压了下去。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但是…他快死了啊!”力利终于崩溃了,嘶吼了出来,“那个森林里的怪人!他身上冒出来的黑气好可怕!青玄为了化解那个黑气…用了自己的…自己的‘生之气’去抵消!他说…他说他只剩下…只剩下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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