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裹挟着雪粒子抽打在脸上。陈铁柱魁梧的身躯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岩石后,棱角分明的脸上沾满血污和泥泞,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猎鹰般锐利的光芒,死死盯住下方蜿蜒如黑色巨蟒的铁道线。腰间褡裢里,“潘多拉”铁盒传递来的冰冷悸动愈发清晰、急促,如同指向标般死死锁定着远方黑暗中那列正喷吐着白色蒸汽、发出低沉轰鸣的钢铁巨兽——日军开往旅顺港的军用机密专列!
“呜——呜——” 悠长厚重的汽笛声刺破夜空,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回荡在寂静的山谷。列车如同一头被惊醒的钢铁巨兽,沿着铁轨沉稳而迅猛地前行。车头大灯如同两柄雪亮的刺刀,劈开浓重的黑暗。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列车中部那几节明显加装了厚重装甲、窗户狭小、透着冰冷死气的车厢,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就是它!车厢编号‘特甲-7’!武田一定在里面!” 趴在陈铁柱旁边的许明夏压低声音,语气斩钉截铁。寒风撩起她额前沾血的碎发,露出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庞。望远镜的视野里,那几节特殊车厢的守卫明显更加森严,车顶隐约可见巡逻哨兵的身影。
“狗日的!终于撵上了!” 赵大山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布满老茧的大手紧紧攥着那把砍卷了刃的大刀片子,眼中是刻骨的仇恨,“柱子兄弟,咋干?俺们听你的!拼了这条命,也得把武田那狗杂碎揪出来!给吴兄弟和死难的劳工报仇!” 他身后,幸存下来的十几个劳工如同沉默的礁石,眼中燃烧着同仇敌忾的火焰。矿坑地狱的洗礼,让他们褪去了惶恐,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穿山甲如同融入岩石的阴影,无声地滑到陈铁柱另一侧。他身后跟着四名如同标枪般挺立的抗联战士,眼神锐利如鹰隼。“柱子兄弟,硬冲就是送死。这车是‘亚细亚号’装甲底子改的,车头、特甲车厢都有重机枪位,车顶有哨,车厢连接处有巡逻。强攻,还没靠近就被火力撕碎了。” 他的声音冷静得如同磐石,手指在冰冷的地面快速划出一条弯曲的线,“唯一的生路——前面三公里,老鹰嘴弯道!坡度大,车速会短暂减缓!那里有个废弃的铁路维修点,旁边的断崖离轨道最近,落差大概十米!那是我们唯一能追上它、甚至跳上车的机会!”
“跳车?!十米?!” 苏婉婷倒吸一口冷气,小脸煞白。 “对!跳车!” 穿山甲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寒芒,“我的弟兄‘壁虎’就是干这个的!他能带人用飞虎爪挂上最后那节普通货运车厢的车顶!只要挂上,就有机会!柱子兄弟,你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住最后那节车厢!堵住追兵!我带人从车顶摸过去,目标——特甲七号车厢!”
“好!” 陈铁柱没有任何犹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大山!挑五个身手最好、敢玩命的兄弟!跟我跳!其他人,跟着穿山甲的兄弟,从崖上用飞虎爪挂车!动作要快!落地要狠!” 他的目光扫过许明夏和苏婉婷,“明夏,你负责找到武田和地狱火的具体位置!婉婷,跟紧明夏!保护好自己!”
“明白!” 许明夏用力点头,迅速从随身急救包里拿出纸笔,借着微弱的星光飞快描绘着望远镜中观察到的车厢布局和守卫点位。 “柱子哥……你小心……” 苏婉婷看着陈铁柱布满血污却无比坚定的侧脸,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风雪夜,夺命行! 没有多余废话,队伍如同离弦之箭,在穿山甲的带领下,沿着陡峭嶙峋的山脊,朝着老鹰嘴弯道亡命狂奔!冰冷的寒风灌入肺腑,脚下的积雪和碎石滑溜异常,每一步都充满危险。陈铁柱跑在最前,如同一头不知疲倦的凶兽,魁梧的身躯在黑暗中开道。许明夏紧紧跟在他身后,苏婉婷咬牙紧随。劳工们爆发出惊人的韧性,为了复仇,为了最后的希望,他们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呜—— 列车的轰鸣如同催命符,越来越近!前方,一道如同鹰喙般突出的巨大山崖出现在黑暗中,下面是近乎直角的陡峭弯道!蒸汽机头沉重的喘息在山谷间回荡,车轮碾压铁轨的哐当声清晰可闻,车速果然因为陡坡和弯道开始明显减慢!
“就是现在!准备——!” 穿山甲的厉啸压过风声!
断崖边缘! 陈铁柱、赵大山和五名精挑细选的劳工(包括动作最敏捷的栓子和力量最强的铁牛)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身体紧绷,死死盯着下方缓缓通过的列车尾部!那节敞开的、堆放着些杂物的货运车厢顶部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挂爪——!” 另一边,穿山甲手下那个身材矮小精瘦、外号“壁虎”的抗联战士一声低喝!他手中特制的、带着沉重钢爪的绳索如同毒蛇出洞,旋转着飞出! 咔嗒! 一声清脆的金属咬合声!钢爪精准地勾住了最后那节货运车厢顶部的通风口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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