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黄昏闷热得如同蒸笼。陈铁柱蹲在南山公路拐角处的灌木丛里,汗水顺着眉骨滚落,蛰得眼眶生疼。他穿着从日军尸体上扒下来的土黄色军服,紧绷的布料勒着后背尚未愈合的伤口,每动一下都像有钝刀在刮骨头。身旁的许明夏同样穿着日军制服,正用一块脏兮兮的纱布擦拭着从老周那里搞来的南部手枪,动作轻柔却带着冰冷的杀意。
"卡车来了。"许明夏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微微收紧。远处山路上,一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正慢吞吞地爬坡,引擎声如同垂死老牛的喘息。
陈铁柱眯起眼睛,数着车厢两侧押运的日军数量——四个,加上驾驶室的两个,共六人。比预计的少,但驾驶室那挺架着的轻机枪闪着冷光,不容小觑。他无声地活动了下肩膀,确认藏在腰后的匕首和两颗手雷的位置,然后看向许明夏:"按计划,你左我右。"
许明夏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胸前口袋——那里装着从水生身上提取的微量"零号"毒素样本。如果计划顺利,这将是摧毁南山研究所的关键。她的目光扫过陈铁柱绷紧的下颌线,那里有一道尚未结痂的擦伤,是昨夜突围时被流弹所伤。她想伸手触碰,却最终只是紧了紧腰间皮带:"小心。"
卡车转过最后一个弯道,距离他们埋伏点不足五十米。陈铁柱猛地从灌木丛中跃出,踉跄着扑向路中央,同时用日语高喊:"救命!有游击队!"
刺耳的刹车声中,卡车在距离他不到两米处停下。驾驶室门被粗暴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日军军曹跳下来,骂骂咧咧地端着枪走近:"八嘎!哪个部队的?"
"第三运输队!我们在前面遇袭——"陈铁柱佯装虚弱地跪倒在地,右手却悄悄摸向腰后。
军曹狐疑地眯起眼,突然注意到陈铁柱军服上的血迹:"你的证件呢?"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许明夏从卡车另一侧闪出,消音手枪"噗噗"两响,驾驶室里机枪手的脑袋猛地撞在车窗上,鲜血喷溅。几乎同时,陈铁柱的匕首已经捅进军曹咽喉,左手顺势夺过冲锋枪,对着车厢就是一轮扫射!
"哒哒哒——"
车厢里刚探出头的两个日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成了筛子。剩余两个慌忙跳车,却被埋伏在路边的地下党同志用猎枪轰碎了胸膛。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干净利落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换装!快!"许明夏已经拉开驾驶室门,将尸体拖出来。陈铁柱扒下军曹的证件和外套扔给她,自己则爬进车厢检查货物——十几个印着红十字的木箱,用铁箍封得严严实实。
"是医疗器械?"许明夏凑过来,手指抚过木箱上的日文标签。
陈铁柱用匕首撬开一条缝,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他瞳孔骤缩——玻璃容器里浸泡着的,分明是各种人体器官标本!其中一个罐子里,畸形的婴儿头颅漂浮在浑浊液体中,额头上赫然有墨泪状的黑色斑块!
"零号...人体实验..."许明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铁柱猛地合上箱盖,声音如同淬了冰:"走。端了这魔窟。"
两人迅速换上日军军官制服,将尸体抛入山涧。许明夏坐进驾驶室发动卡车,陈铁柱则站在踏板上,端着冲锋枪警戒。随着引擎轰鸣,卡车继续向山顶进发,身后夕阳如血,将山路染得一片猩红。
半山腰的哨卡前,栏杆已经放下。四个持枪日军站在路障后,警惕地盯着驶来的卡车。许明夏的心跳陡然加速,握着方向盘的掌心渗出冷汗。她能感觉到陈铁柱站在车门外踏板上绷紧的肌肉,像一张拉满的弓。
"口令!"哨兵厉声喝问。
许明夏降下车窗,将军曹证件甩出去,同时用流利的日语呵斥:"八嘎!耽误武田阁下的实验材料,你们切腹谢罪吗?"
哨兵被这气势震住,慌忙检查证件。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陈铁柱的冲锋枪已经顶在他后脑勺上:"开门。别出声。"
哨兵浑身僵直,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埋伏在车厢里的地下党同志用缴获的步枪指住了后背。路障缓缓升起,卡车顺利通过。
"研究所还有三道关卡。"许明夏低声提醒,余光扫过后视镜——哨兵们已经被捆成粽子塞进了岗亭。
山路越来越陡,林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高耸的水泥围墙和铁丝网。第二道哨卡出现在转弯处,这次是钢筋混凝土的永久工事,沙袋垒成的机枪阵地后,至少有八个日军。
"准备强攻。"陈铁柱的手指扣上扳机。
就在这时,山顶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哨卡里的日军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抓起电话,随即脸色大变:"研究所遇袭!所有人员立即支援!"
卡车尚未停稳,机枪阵地的日军已经跳上边三轮摩托,呼啸着向山顶冲去。陈铁柱和许明夏愕然对视——他们的人都在车上,谁会在这个时候袭击研究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