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化玻璃在陈铁柱的撞击下轰然碎裂!无数尖锐的碎片如同冰雹般飞溅,在探照灯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他紧紧护住怀中的许明夏,后背瞬间被割出十几道血口,却硬是咬着牙在半空中调整姿势,让自己先着地。
"砰!"
两人重重摔在实验室外的碎石地上,陈铁柱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子弹随即从窗口倾泻而下,打得他们身旁的地面尘土飞扬。许明夏在他怀里剧烈咳嗽,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从三楼坠落的冲击显然让她伤上加伤。
"能走吗?"陈铁柱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嘶哑。
许明夏艰难地点头,却在他试图扶她起身时猛地瞪大眼睛:"柱子!后面!"
陈铁柱本能地侧身翻滚,一把手术刀擦着脖颈飞过,深深钉入地面。窗口处,那个断手的日军医官面目扭曲,正用剩下的手举枪瞄准!
"砰!"
枪声响起,医官的眉心突然绽开血花,仰面倒下。陈铁柱回头,只见老周带着五名同志从树林中冲出,手中的步枪还在冒烟。
"接应来了!走!"陈铁柱一把抱起许明夏,向松林方向狂奔。身后的疗养院已经乱成一锅粥,探照灯疯狂扫射,哨塔上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将松枝打得簌簌落下。
"进山洞!"老周指着前方黑黝黝的洞口,"有暗道通山下!"
一行人跌跌撞撞冲进山洞,最后面的同志突然惨叫一声,后背爆开血花!陈铁柱回身将他拖进来,发现子弹已经穿透肺叶,鲜血随着急促的呼吸从口鼻涌出。
"你们...走..."伤员艰难地推着陈铁柱的手,从怀里摸出一颗手雷,"我...断后..."
老周红着眼睛想说什么,却被陈铁柱拦住。他接过手雷塞进伤员手中,重重握了握那只逐渐冰凉的手:"兄弟,慢点走,等等俺们。"
山洞深处传来日军的喊叫声和犬吠,追兵不止一路。伤员靠在洞壁上,咧嘴笑了:"够本了...走!"
陈铁柱抱起许明夏,带着剩余的人冲向暗道。身后很快传来手雷的爆炸声和坍塌的轰鸣,气浪推着他们向前扑倒。黑暗中,许明夏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滚烫的泪水滴在他颈间:"又一个人...为我们..."
"嘘,留着力气。"陈铁柱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马上就安全了。"
暗道狭窄潮湿,众人弯腰前行,不时有碎石从头顶掉落。老周打着手电在前引路,光束扫过斑驳的岩壁,照亮了上面模糊的刻痕——"民国二十七年,川军第七师挖,誓灭倭寇"。
"是抗战初期的工事。"老周的声音在隧道中回荡,"歌乐山底下像蜂窝一样,全是这种暗道。"
许明夏在陈铁柱怀里轻轻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低头看去,发现她裸露的手臂上开始浮现细小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向肘部蔓延——是Ω-9毒素在发作!
"坚持住!"陈铁柱加快脚步,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撞碎肋骨,"前面就有血清!"
"没...用的..."许明夏的声音微弱如蚊蚋,"这是...改良型...需要新鲜血液...直接注射..."
陈铁柱的脚步猛地顿住。隧道中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滴水声和远处隐约的追兵响动。老周和同志们不明所以地回头,却见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缓缓跪倒在地,将许明夏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稍平的岩石上。
"抽我的血。"他卷起袖子,露出布满针眼的手臂,"现在,立刻。"
"你疯了?"老周倒吸一口冷气,"你现在的血量连自己都——"
"抽!"陈铁柱的咆哮震得洞顶落下簌簌尘土。他从急救包里翻出输液管和针头,动作粗暴地扎进自己肘窝,暗红色的血液立刻涌进透明的塑料管,"直接输给她!"
许明夏虚弱地摇头,却被陈铁柱按住手腕:"水生能活,你也能。"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这次...这次别丢下俺..."
老周红着眼睛接过针管,将另一端刺入许明夏的静脉。血液开始缓慢流动,从一个人体内,流向另一个人。
隧道深处,日军的脚步声和犬吠越来越近。同志们自发地在通道两侧架起枪,沉默地组成最后防线。时间在黑暗中变得模糊,只有那根连接两人的输液管,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
许明夏手臂上的黑纹蔓延速度明显减缓,但陈铁柱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他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却依然保持着跪姿,如同一尊守护神像。
"够了..."许明夏试图拔掉针头,"你会死的..."
陈铁柱按住她的手,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俺答应过...带你回家..."
老周突然举起手电照向通道尽头:"有光!到出口了!"
众人精神一振。最年轻的同志小吴背起许明夏,老周则搀扶起已经半昏迷的陈铁柱,跌跌撞撞地向那点亮光奔去。身后的追兵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枪声骤然密集,子弹打在岩壁上迸出刺目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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