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沸腾的血液里,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理智告诉我,他说的是事实。Prof. G.的报告是把双刃剑,还未递出,就可能先割断我的喉咙。一股绝望的无力感悄然蔓延上来,几乎要将愤怒的火苗掐灭。
贾瑛捕捉到我眼中一闪而逝的动摇,眸光微闪,那冰冷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掌控猎物的笃定。他伸出手,冰凉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瞬间在我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深红的指痕!
“跟我走。”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半分商量的余地。 “放开!”我惊怒交加,奋力挣扎,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指甲划过他的手背,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贾瑛却纹丝不动,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攥着我的手腕如同冰冷的铁钳。“别逼我在这里把你打晕拖走,表妹。”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只会让你和你们林家,更丢人现眼。”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竖着耳朵、或明目张胆或偷偷窥视的人群,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屈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如同巨浪般将我淹没。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余光瞥见薛蘅正款款走来,脸上已重新挂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婉面具,仿佛刚才拍卖厅的混乱与她毫无关系。
“瑛兄弟,栖梧妹妹,”薛蘅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适时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她站在几步开外,没有再靠近,目光在我被贾瑛死死攥住的手腕和他手背的血痕上轻轻扫过,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的算计光芒。“栖梧妹妹受了惊吓,情绪激动些也是有的。瑛兄弟你也别太心急,总要给妹妹一些时间接受现实…”
她的话语看似在劝解,实则句句带着软刀子,将我钉在“情绪激动”、“不识好歹”的耻辱柱上。
贾瑛根本懒得理会薛蘅的“好意”。他攥着我的手腕,力道没有丝毫放松,甚至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以一种近乎宣告所有权的姿态将我禁锢在他的阴影之下。他对着薛蘅的方向,扯出一个极其敷衍、甚至带着点厌烦的假笑:“宝姐姐费心了。我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完,他强硬地拽着我,无视我的挣扎和薛蘅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酒店贵宾通道的方向走去。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凌乱,如同我此刻狂乱的心跳和屈辱的鼓点。身后,是薛蘅那看似温柔实则淬毒的目光,还有无数道或同情、或鄙夷、或纯粹看热闹的视线。
我被半拖半拽地塞进了一辆线条流畅、散发着冰冷金属气息的黑色跑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却将车内令人窒息的沉默和贾瑛身上凛冽的气息无限放大。
跑车如同黑色的幽灵,无声地滑入都市璀璨而冰冷的车流。窗外霓虹闪烁,变幻的光影在贾瑛那张俊美却紧绷的侧脸上飞快掠过,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沉默地开着车,车速极快,窗外的街景模糊成一片流光溢彩的虚影。车内只有引擎低沉而压抑的轰鸣。
我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手腕上的刺痛感和心中翻腾的屈辱与愤怒交织着。刚才拍卖厅里那短暂燃起的希望之火,此刻已被冰冷的现实和贾瑛的强横彻底浇灭,只余下灰烬般的疲惫和绝望。我闭上眼,姥姥嘶哑的哭声和板儿清澈执拗的眼神在脑海中交替闪现,像刀子一样绞着心。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地减速,拐入一片幽深静谧的所在。高大的树木在夜色中投下浓重的阴影,隔绝了城市的喧嚣。一座风格极其现代的庞大建筑出现在眼前,线条冷硬,通体采用深色的玻璃幕墙,在清冷的月光和稀疏的景观灯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冷光,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与疏离。这就是贾瑛的“鬼域”——他的私人领地。
厚重的合金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车子驶入一个空旷得近乎荒凉的庭院。没有花草,只有经过精心排列的深色砾石和几块造型冷硬的巨大黑色岩石,在惨白的灯光照射下,如同凝固的黑色血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和消毒水混合的冰冷气息。
车子停稳。贾瑛率先下车,绕到我这边,打开车门。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激得我一个寒颤。 “下车。”命令式的语气,毫无温度。 我抱着双臂,强忍着心底的抗拒和寒意,慢慢挪下了车。脚踩在冰冷坚硬的砾石地上,寒意顺着脚底直往上窜。
他没有再强行拽我,只是侧身示意我跟着。穿过一片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庭院,来到那扇巨大的、似乎是整块黑色合金铸造的门扉前。没有门铃,没有把手。贾瑛只是抬眼看向门框上方一个几乎隐形的黑色传感器。
“滴…虹膜验证通过。欢迎回家,Sir。”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中突兀响起。 沉重的合金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里面更加幽深冰冷的空间。光线是惨白的、经过严格控制的LED光,照亮了玄关。地面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墙壁是冰冷的金属灰,家具线条简洁到极致,棱角分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色彩。整个空间空旷、寂静、不染尘埃,就像一个巨大而精密的金属仪器内部,完美得毫无人气,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的极轻微的、如同呼吸般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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