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篝火刚燃到半旺,秦十三便背着简单的行囊,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主营帐外。他左腿的箭伤虽未完全愈合,行走时仍有些微跛,却依旧身姿挺拔,腰间的短刀与背上的弓箭衬得他愈发精悍。帐内传来沈砚秋与顾长风的商议声,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抬手轻叩帐帘。
“进来。”沈砚秋的声音传来。
秦十三掀帘而入,单膝跪地抱拳道:“沈公子,顾先生,属下伤势已无大碍,恳请允许属下即刻出发,追踪月牙郎的踪迹。”
帐内两人皆是一愣。顾长风快步上前,伸手按住他的左腿裤管,指尖隔着布料轻按伤处:“伤口还未拆线,若是长途跋涉,怕是会崩裂复发。眼下营地刚稳住防疫,不急这一时。”
秦十三抬头,目光坚定:“正是因为营地安稳,才更该趁此时机追踪。月牙郎虽败逃,却定然在前方设下陷阱,若不摸清他的部署,咱们出发后必遭不测。属下熟悉追踪之术,又有山民弟兄引路,定能顺利归来。”
沈砚秋沉吟片刻,走到帐内悬挂的路线图前,指尖点在焉耆边境的位置:“你打算往哪个方向追踪?月牙郎已知咱们要绕开黑石关,或许会往西侧的乱石山逃窜,那里地形复杂,极易藏兵。”
“属下正是打算往乱石山方向去。”秦十三应道,“昨日巴图弟兄说,乱石山中有条隐秘山道,可直达焉耆城下,月牙郎极有可能借这条道部署兵力,甚至联络其他盗匪。属下带两个身手矫健的护卫,再请一名山民向导,轻装简行,三日之内必带回消息。”
顾长风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劝不动,便转身取过药箱,拿出几包伤药与纱布:“这是金疮药和止血散,你带在身上,每日更换纱布,若伤口崩裂,即刻停药返回。另外,这包是预防风寒的草药,煮水冲服,山里夜里寒凉,切莫大意。”
沈砚秋也递过一块令牌与一袋干粮:“这是商队的通行令牌,若遇着沿途的山民部落,可凭此求助。干粮省着点用,若粮食短缺,便靠打猎补充,务必以安全为重,情报次之。”
“属下遵命!”秦十三接过令牌与物资,再次抱拳行礼,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沈砚秋叫住他,“让阿罗憾派两个最擅长追踪的护卫随行,再让巴图选一个熟悉乱石山地形的弟兄,务必确保你们的行踪隐秘,莫要打草惊蛇。”
半个时辰后,天刚蒙蒙亮,秦十三便带着两个护卫与一名叫木合的山民向导,踏着晨霜出发了。木合是巴图的堂弟,自幼在乱石山一带狩猎,对山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脚踩兽皮雪鞋,走在最前方,时不时弯腰查看雪地上的痕迹,口中低声对秦十三比划:“秦公子,你看这脚印,是昨日留下的,约莫有十数人,步伐杂乱,像是在慌忙逃窜。”
秦十三蹲下身,指尖拂过雪地上的脚印——脚印深浅不一,边缘有明显的拖拽痕迹,且混杂着马蹄印与骆驼蹄印,显然是影沙盟的残部带着物资逃窜。“看来月牙郎确实往山里去了。”他起身,目光扫过前方蜿蜒的山道,“咱们加快速度,务必在他们抵达隐秘据点前追上。”
四人沿着脚印一路追踪,乱石山的地形比黑石关更加险峻,山道狭窄处仅容一人通行,两侧皆是光秃秃的岩石与深不见底的沟壑,崖壁上的冰棱时不时坠落,发出刺耳的声响。木合熟稔地避开危险路段,时不时提醒身后三人:“此处有冰,脚步踩稳!前方是断崖,需绕道而行!”
行至正午,四人在一处背风的岩缝中歇息。秦十三拿出干粮分与众人,刚咬下一口青稞饼,便见木合忽然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众人噤声。他立刻握紧腰间短刀,顺着木合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树林后,隐约有炊烟升起,夹杂着人的说话声。
“是影沙盟的人!”木合压低声音,“那里是乱石山的‘黑鹰谷’,谷内有个天然石洞,常被盗匪用作据点。”
秦十三点头,对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四人分两路绕到树林旁,借着树干的掩护悄悄窥探。只见谷口有两个影沙盟的人手持长刀值守,谷内的空地上架着几顶临时毡帐,十数人正忙着搬运物资,月牙郎则站在石洞前,与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低声交谈,黑袍人的身形佝偻,看不清样貌,却能从月牙郎恭敬的姿态中,看出其身份不低。
“那黑袍人是谁?”一个护卫低声问道。
秦十三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两人的动作——月牙郎递过一块羊皮卷,黑袍人接过看了片刻,抬手对身后的随从吩咐了几句,随从立刻转身钻进石洞。不多时,随从捧着一个木盒出来,黑袍人接过木盒,递给月牙郎,又说了几句,便转身带着两个随从,顺着谷后的小道离去。
“看来那黑袍人便是幕后之人。”秦十三心中暗道,待黑袍人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才对众人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探探谷内的情况,若半个时辰后我未回来,你们便即刻返回营地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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