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坡的风比别处更烈,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打在人脸上如针扎般疼。这处位于新商道中段的隘口,两侧是陡峭的冰崖,崖壁上覆着厚厚的冰层与积雪,中间只有一条丈余宽的窄道,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墨离选此处伏击商队,本是算准了地形优势,却不知沈砚秋早已将计就计,布下了反伏击的天罗地网。
天未亮时,沈砚秋便带着众人抵达迎客坡。他站在崖顶的一块巨石后,借着微光观察着下方的窄道,左臂依旧悬在胸前,却丝毫不减调度的沉稳。“阿罗憾,你带三十名护卫与二十名雪鹰部勇士,埋伏在东侧崖顶,备好滚石与弓箭,待盗匪进入窄道中段,便立刻出击;巴图长老,你带二十名巴图部弟兄,从西侧崖壁的缓坡下去,在窄道末端挖好壕沟,填上尖木,堵住他们的退路;石敢当长老,你带黑石部的弟兄,在窄道入口处堆放干草与硫磺,等盗匪全部进入隘口,便点火封路。”
众人齐声应和,立刻分头行动。雪鹰部的勇士身手矫健,背着弓箭与绳索,沿着冰崖的缝隙攀爬而上,很快便占据了东侧崖顶的隐蔽位置;巴图部的人则扛着铁锹与尖木,在西侧崖下的雪地里快速挖掘,不多时便挖出三道丈宽的壕沟;石敢当带着族人,将干草与硫磺堆在入口处,又在周围撒上易燃的松脂,只待点火的信号。
顾长风背着药箱,跟着沈砚秋留在崖顶的指挥点,身边还跟着两个抬着担架的护卫。“崖顶风大,你把这个披上。”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厚实披风,裹在沈砚秋身上,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罐药膏,“这是防冻的药膏,你抹在脸上与手上,免得冻伤。”
沈砚秋顺从地低头,任由顾长风为他涂抹药膏。指尖的暖意透过微凉的药膏传来,驱散了些许寒意。“长风,”他轻声道,“等会儿战事起,你待在这块巨石后面,万万不可靠近崖边。若是有伤员被抬上来,你再出手救治,安全第一。”
“我明白。”顾长风点头,却悄悄将药箱挪到离崖边更近的地方,“我会守在这里,既能照顾伤员,也能随时给你报信。你自己更要小心,墨离武艺高强,切莫与他硬拼。”
两人正说着,秦十三拄着木杖,在一个护卫的搀扶下走来,低声道:“公子,斥候传来消息,墨离与黑狼盗的队伍已经出发,离迎客坡还有两刻钟路程,大约三百余人,分两队行进,墨离带队走在前面。”
“好,通知各部做好准备,切勿暴露行踪。”沈砚秋眼神一凝,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崖顶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卷过雪崖的呼啸声,埋伏的众人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窄道入口的方向。
约莫两刻钟后,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与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墨离身着黑色铠甲,骑着一匹黑马,带领着百余影沙盟盗匪率先进入窄道。他勒住马缰,环顾四周,眼神警惕地扫过两侧冰崖:“都小心些,此处地形险要,谨防有埋伏。”
身后的黑狼盗首领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手持一柄巨斧,不耐烦地喊道:“墨离老弟,你也太谨慎了!沈砚秋那小子只剩些残兵弱将,就算有埋伏,咱们三百多人还怕他不成?快些赶路,等拿下商队的货物,咱们也好分账!”
墨离眉头微皱,却也没再多说,挥了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盗匪们鱼贯进入窄道,马蹄踏在积雪覆盖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夹杂着盗匪们的说笑打闹,丝毫没有察觉死神已然临近。
当最后一名盗匪踏入窄道,沈砚秋猛地举起手中的红旗——这是点火封路的信号!石敢当见状,立刻点燃手中的火把,扔向入口处的干草堆。松脂遇火即燃,干草与硫磺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滚滚黑烟直冲云霄,将窄道入口彻底封堵。
“不好!有埋伏!”墨离脸色骤变,厉声呼喊。可不等盗匪们反应过来,东侧崖顶忽然传来一声哨响,阿罗憾高声下令:“放箭!推滚石!”
瞬间,箭雨如暴雨般从崖顶倾泻而下,盗匪们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紧接着,数十块磨盘大的滚石从崖顶滚落,砸在窄道中央,碎石与雪沫飞溅,不少盗匪被砸中,惨叫声此起彼伏。窄道内空间狭小,盗匪们挤在一起,根本无法躲闪,阵型瞬间大乱。
“快往后退!冲出入口!”黑狼盗首领挥舞着巨斧,劈飞射来的箭矢,朝着入口方向冲去。可入口处的大火越烧越旺,浓烟呛得人无法靠近,冲在前面的盗匪刚靠近火场,便被烈焰灼伤,惨叫着退了回来。
“退路被堵了!冲出去!”墨离翻身下马,拔出腰间的长刀,朝着窄道末端冲去。可刚跑没几步,便听到“扑通”几声,几个盗匪不慎掉进了巴图部挖好的壕沟里,被沟底的尖木刺穿身体,当场毙命。
“沟里有尖木!快停下!”墨离高声呼喊,可后面的盗匪被崖顶的箭雨逼得连连后退,根本停不下来,又有十几人掉进壕沟,哀嚎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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