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台的晨光刚漫过夯土墙,沈砚秋已站在商栈正厅的窗前,指尖捏着张刚收到的字条——是顾长风从边境救护点传来的,说昨日巡查时发现盐泽方向有不明马蹄印,似是小股骑兵在探查地形。她望着窗外渐渐热闹的商栈,护卫们正擦拭着弯刀,伙计们忙着搬运粮草,空气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紧张——离李崇约定来犯的日子,只剩最后一日。
“姑娘,外面来了个自称是北庭都护府使者的人,说要见您,还带了个木盒,说是李崇大人的‘诚意’。”青禾快步走进来,语气带着警惕,“陈武队长已经把人拦在商栈外了,那使者态度傲慢得很,说见不到您就不走。”
沈砚秋心中一沉,将字条折好放进袖袋。李崇在开战前遣使,绝非好事,怕是来打探虚实,或是用言语施压。她整理了下衣袍,声音平静却带着坚定:“让他进来。把阿罗憾将军和帖木儿首领也请过来,在偏厅候着,若是有异动,也好有个应对。”
青禾领命离去,沈砚秋走到案前,将西域地图重新铺开,指尖落在北庭到轮台的官道上——那里是李崇主力可能进攻的路线,也是她安排重兵防守的方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无论李崇的使者带来什么,她都不能乱了阵脚。
片刻后,陈武领着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走进正厅。那男子约莫三十岁,腰间佩着北庭都护府的制式腰牌,脸上带着倨傲的笑意,手中捧着个黑漆木盒,进门后既不行礼,反而四处打量着商栈的陈设,眼神中满是轻蔑。
“你就是沈家商队的掌柜沈砚秋?”男子将木盒放在案上,语气傲慢,“在下是北庭都护府副都护李崇大人的使者,姓王。李大人说了,念在你一介女子经营商队不易,给你指条明路——只要你答应将西域商道的经营权交给都护府,过往商队的抽成由都护府定夺,李大人可以饶轮台百姓不死,还能保你沈家商队平安。”
沈砚秋看着他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中冷笑,却面上不动声色:“王使者,西域商道是无数商户、部落共同经营的生计,不是李崇大人一人能私占的。他要垄断商道,断的是沿途万千百姓的活路,我沈砚秋不能答应,轮台的商户和部落也不会答应。”
王使者脸色一沉,打开案上的木盒——里面竟放着半匹染血的丝绸,上面还缠着几根驼毛,正是上月遇袭商队丢失的货物。“沈掌柜,别给脸不要脸。”他语气变得狠厉,“这是上月你派去北庭的商队遗物,李大人说了,若是你不答应,明日开战,轮台商栈的下场,就和那支商队一样。”
沈砚秋看着木盒中染血的丝绸,指尖微微发颤——那是老周商队丢失的货物,上面的血迹,或许就是小赵或小钱的。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声音冷了几分:“李崇用百姓的性命威胁我,算什么英雄?他要战,我便战!轮台的护卫和部落勇士,早已做好准备,定能守住商道,守住轮台!”
“你!”王使者没想到沈砚秋如此强硬,一时语塞,随即又冷笑起来,“沈掌柜,别自不量力。李大人麾下有三千正规军,还有黑狼部落的勇士相助,你这点商队护卫和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识相的,就赶紧在这份‘归顺书’上签字,不然明日城破,你后悔都来不及!”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文书,上面赫然写着“沈家商队自愿交出西域商道经营权,归北庭都护府统管”的字样,下方还留着签字画押的位置。
沈砚秋看着那张文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刚要开口,偏厅的门忽然被推开,阿罗憾和帖木儿走了进来。阿罗憾握着弯刀的手青筋暴起,眼神如寒刃般盯着王使者:“李崇想垄断商道,先问过我手中的刀!我们‘丝路卫’和部落勇士,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帖木儿也上前一步,语气冰冷:“黑狼部落不过是见利忘义之辈,我回纥部落已联合周边草原部落,明日开战,定能牵制他们的兵力。李崇想靠威胁取胜,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使者见突然出现两个气势逼人的汉子,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却依旧强撑着道:“你们……你们别吓唬我!李大人的兵力远胜你们,明日一战,你们必败无疑!”
沈砚秋走到王使者面前,拿起案上的“归顺书”,当着他的面撕得粉碎:“回去告诉李崇,想垄断商道,除非我沈砚秋死了!明日轮台城下,我等着他来战!另外,你作为李崇的使者,带着染血的丝绸来威胁我,我不能放你走——陈武,把他带下去,关在商栈的柴房里,等战后再做处置!”
陈武应声上前,一把按住王使者的肩膀。王使者顿时慌了,挣扎着喊道:“你们不能关我!我是北庭都护府的使者,你们关我,李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崇都要断我们的活路了,我们还怕他不放过?”陈武冷笑一声,拖着挣扎的王使者向外走去,很快就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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