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如瀑,洞窟内一片赤红。沐青璃紧抱昏迷的虚尘,蜷缩在一处崩塌岩柱形成的浅凹里。冰魄剑斜插身前,湛蓝剑光在腥风血雨中摇曳,勉强撑开丈许稀薄寒雾屏障。血雨砸在剑气光幕上,“嗤嗤”作响,腾起缕缕腥臭血烟。
“咳咳…”怀中传来微弱呛咳。虚尘面如金纸,眼睑紧闭,眉头痛苦地蹙在一起。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沉重的破锣音,胸膛内如同塞进了一架失控的风箱,那是七煞尸毒与龙气、易筋经内息在他年幼经脉中激烈绞杀的征兆。一丝暗绿毒纹,正悄然爬上他脖颈。
“撑住!”沐青璃声音发颤,一手紧贴他背心灵台穴,冰寒真气源源不断渡入,试图压制那狂暴冲突的三股力量。触手所及,肌肤滚烫如火炭!
“轰隆!”又一块磨盘大的岩石裹挟着血雨砸落在旁侧,碎石飞溅!寒雾光幕剧烈摇晃,几近溃散!
“沐施主!向后退!”慧觉禅师金刚指力如疾风骤雨,精准点碎几只在血雨中突破光幕缝隙扑来的血魔虫,僧袍已被腐蚀出数个破洞。
“秃驴!自身难保,还护旁人?”唐绝阴恻恻的笑声在血雨与崩塌轰鸣中格外刺耳。他身影鬼魅般穿梭于坠石之间,骷髅杖舞动如轮,杖顶骷髅口中喷吐的墨绿毒瘴竟能与血雨抗衡一二。“玉郎!毁那冰剑!那小娃已是瓮中之鳖!”
“是!”唐玉郎折扇翻飞,如同穿花毒蝶,扇骨毒针刁钻射出,专攻沐青璃支撑冰魄剑的右手腕!蓝汪汪的针影在血雨中穿梭,轨迹难辨!
沐青璃单手维持冰魄剑气已是不易,此刻既要护住虚尘,又要抵御毒针,顿时捉襟见肘!她银牙紧咬,左掌连拍地面,身形借力旋起!
“惊鸿掠影·踏雪无痕!”
身法如风中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数枚毒针!一枚毒针擦着她肩头飞过,撕裂衣衫,留下一道焦黑血痕!腥甜气冲入鼻腔,左臂瞬间麻痹!
“好狠的毒!”沐青璃心头一凛,冰魄剑气一阵紊乱!几只血魔虫趁机突破光幕,尖啸着扑向昏厥的虚尘!
“孽障!”慧明禅师怒吼如雷,不顾胸前刀伤崩裂,魁梧身躯硬撞开两名阻拦的唐门弟子,仅存的右臂灌注毕生残力,五指如钩,使出罗汉拳绝杀——“韦陀杵山”!掌风刚猛无俦,凌空拍在那几只血魔虫身上!
“噗噗!”血雾炸开!魔虫粉碎!
慧明身形踉跄落地,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灰败,胸前绷带尽染鲜红,显然牵动重伤。
“老和尚找死!”唐玉郎折扇旋如毒轮,扇缘弹出三寸蓝汪汪的淬毒利刃,直削慧明咽喉!又快又毒!
“当!”金铁交鸣!一柄清冽长剑如寒梅吐蕊,后发先至,精准点在折扇扇骨枢纽处!妙真清冷的身影挡在慧明身前。“休伤我师伯!”
剑扇相交,劲气四溢!妙真被震退半步,虎口发麻。唐玉郎攻势受阻,折扇一抖,毒刃回缩,冷笑:“小尼姑,自身难保!”
另一边,冲虚道长太极剑圆转如意,清冽剑光如长河倒卷,将围攻的数名唐门弟子逼得连连后退。然而血雨如幕,魔虫如潮,更有唐绝骷髅杖毒瘴不断侵蚀,道长清癯的脸上也覆上一层细密汗珠。
“道长!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血河不破,我等皆亡!”慧能禅师寒冰掌力挥出,将一片泼洒而来的血雨冻成冰晶坠落,声音带着急切。
冲虚道长一剑荡开骷髅杖毒瘴,目光扫过洞外那愈发狂暴的暗红血柱,柱中那道六翼魔影轮廓已近乎实质!“须有人引开迦楼罗魔威,我等才可合力破其血河根基!然此獠气息已锁死此处…”他目光落在沐青璃怀中昏迷的虚尘身上,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洞窟深处,弘忍枯槁的身体在血雨与震动中微微抽搐。他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视线穿过纷乱人影,死死锁定那被沐青璃护在怀中的小小身影。看到虚尘灰败的脸色与脖颈蔓延的毒纹,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肌肉抽搐,嘴唇无声嗫嚅:“尘…儿…”
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暖流,从他破碎丹田残存的最后一丝佛元中升起,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丝倔强。他用尽全身力气,枯瘦如柴的右手颤抖着抬起,五指艰难地结出一个扭曲的佛印——并非攻击,而是…醍醐灌顶的引渡之印!
“弘忍师兄!不可!”慧觉禅师余光瞥见,厉声惊呼!此乃燃尽最后生命本源,强行传功续命的禁法!施术者必死无疑!
弘忍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解脱般的释然,枯槁的面容竟泛起一丝奇异的红潮。他凝视着虚尘,仿佛要将这孩子的模样刻入轮回。
“咄!”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叱,如同耗尽生命吐出的叹息。一道凝练如金丝、散发着温和佛光的气息,无视了混乱战场与血雨腥风,如同归巢的倦鸟,精准无比地射入昏迷中虚尘的眉心!
“呃…”虚尘身体剧烈一颤!灰败的脸色瞬间涌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随即又褪去!他体内那狂暴冲突的三股力量,如同被投入了一块温润的菩提玉,激烈冲撞之势竟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丝!佛元如涓涓细流,悄然滋养着被剧毒和内劲撕裂的脆弱经脉,虽不能根除,却如同在汹涌洪流中打下了一根坚实的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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